美文欣赏
美文摘抄经典美文情感美文伤感美文爱情美文原创美文
签名
个性签名情侣签名哲理签名搞笑签名超拽签名心情签名女生签名男生签名伤感签名
口号大全
口号标语销售口号服务口号宣传口号安全口号企业口号军训口号班级口号运动会口号
文学百科
十万个为什么好句子诗词默写说说大全面试技巧流言蜚语阅读答案历史解密文史百科生活百科座右铭造句大全科普知识谚语大全绕口令经典台词
网名大全
超拽网名游戏网名繁体网名微信网名情侣网名女生网名男生网名个性网名伤感网名
作文大全
小学作文初中作文高中作文中考作文高考作文优秀作文话题作文
好词好句
经典句子爱情句子伤感句子哲理句子搞笑句子唯美句子英文句子表白的话
故事大全
情感故事感人故事童话故事爱情故事哲理故事鬼故事成语故事
短篇小说
爱情小说青春校园都市言情故事新编微型小说现代小说纯真年代
诗歌大全
现代诗歌古词风韵爱情诗歌伤感诗歌赞美诗歌谈诗论道原创歌词
心情日记
随笔幸福快乐感伤难过无聊思念寂寞随感
散文精选
散文随笔优美散文抒情散文经典散文爱情滋味感悟生活写景散文
文章荟萃
爱情文章亲情文章友情文章心情文章励志文章百家杂谈综合文章
范文大全
工作总结工作计划

绯红的魔咒 爱读者文摘

发表时间:2016-07-10  热度:

  樱花飘

  我凝视着窗外百米之遥的枝桠上随风颤抖的樱花瓣。刺眼的绯红在逼仄的空气里把本应属于春的平淡气息渲染得有些猩红。

  这一幕让我想起一年前,我亲手埋葬她的那棵樱树,是整片樱花林里惟一枯萎的一棵。我只是想留下一个记号,在茫茫无际的绯红中,每到樱落的季节,可以祭奠那依旧游荡的魂。

  “先生,您点的食物……先生?”服务生的声音击碎了我的回忆。东西不是我点的,是邻桌的一位中年男子。他看上去等了很久,饥肠辘辘的。

  “嗯,好东西……”很快他便吞下了整盘食物,并津津有味地吮起手指。在这种高档的餐厅里,这种动作真是格格不入。

  我厌恶地转过头,却听到一些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

  咔嚓咔嚓——

  此时的我已经几近崩溃,胃在无力地抽搐着。我快步逃出餐厅,还好没有人发现我。我转头看了一眼樱花林边上的孤零零的餐馆,斑驳的外墙被夕阳镀上一层残破的昏黄。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恶寒,裹紧衣服加快脚步离开了。

  就在经过樱花林的一瞬间,我听到一个空洞的声音,仿佛说话的人就趴在我耳边对着我低声倾诉一般。

  “你欠我一片绯红,我咒你一世不得安宁。”

  这声音空灵,带着孩子气般的颓废,像缓缓拂过的腊月的寒风。

  樱花梦

  和很多人一样,我也有躺在床上看书的习惯。躺在柔软的床上把自己心爱的文章一口气读完,是多么惬意的满足。手里这本书并不是我喜欢的,只是因为封面上的女孩很像她,所以我选择静下心来读完它。

  故事很无聊,无非就是讲一个男生杀死自己喜欢的却想和自己分手的女孩、女孩的冤魂久久不愿离开的故事。俗套的情节、故作深沉的语气,还有一看开头就能猜到结尾的构思,弄得我昏昏欲睡。

  我终于决定睡觉,就算封面上的女孩笑得很甜,就算窗外的樱花香愈发浓郁。可是就在我摸索着关掉吊灯、周围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我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抓挠玻璃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这声音被寂静的夜无限放大。

  我面对着窗户,抬眼便看见薄薄的窗帘上映着一只手的影子,它正努力地朝上爬。接着是脑袋、躯干……一个完整的人影逐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伴随着我越来越快的心跳。当对方完完全全地攀上窗台后,它的影子开始慢慢地渗进玻璃。窗帘凸出一块,好像是一个人直直地站立在窗帘后边。

  “啊——”我大叫一声,把被子紧紧裹在头上。我听到咚咚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地朝我靠近。

  “你……还我……性命……”声音很嘶哑,像是被时间朽坏了的八音盒。

  “不是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几近哀求。

  突然我觉得全身一沉,好像有千斤的力量压在我身上。我动弹不得,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我试图睁开眼睛,可是由于被子蒙着头,视野里全是朦朦胧胧的粉红色。

  “我……求你放过我,我一定把你葬在……你最喜欢的红色的樱树下……”我拼尽全力说出这句话,身子猛地一松,四肢终于重新归大脑控制了。

  我一下掀开头上的被子,太阳已经渐渐露出地平线,燃烧着一片迷茫的天空。

  原来是一场梦!我庆幸自己还活着,可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做噩梦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窗户,我刚平静的心又骤然一紧。

  窗户洞开着,微风把窗帘撩起,几片绯红的樱花瓣随春风飘进窗户,几经辗转归落于尘埃。可是我睡前,明明锁上了它,这是我的习惯。

  鬼影舞

  你喜欢熬夜吗?你喜欢亲吻黑暗吗?你喜欢刺探夜幕的秘密吗?

  我坐在电脑前,整理着她生前的资料。初春的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聒噪了?

  凝视着她的灰色头像,我想,一年前的今天,也许我们正在通宵聊天吧。

  听说凌晨两点是阴气最重的时刻,多少游魂此时正在人类的世界里哀嚎。突然感觉背后发冷,我总觉得没有被窗帘遮盖的窗户外,那纯净的黑色中,有一双眼睛窥视着我。我立马关掉QQ,她的头像却在所有人的名字变成灰色的那一瞬间,突然亮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我赶忙重新登录,果然,右下角的图标闪出她的头像,一闪一闪,就像她在迫不及待地催我马上降临她的那个世界。

  原本想关掉电脑,可是手却不受控制地点开了对话框。

  “别忘了你的承诺。”

  绯红的字体,调皮的少女康体字,伸展的横竖撇捺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小鬼,摩拳擦掌地想把我拖进眼前这个屏幕。

  “你是……鬼?”

  没有回应,直到我等得实在睁不开眼。我关上电脑,因为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闪闪的显示屏。

  我木然地转过身,目光穿过走廊落在阳台上,发现似乎有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魅影。它的双手在夜空中招展着,把黑暗划得七零八落。就像绯红的樱花瓣落下的时候,把空气切割得那样完美。

  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那弧线吗?

  可是眼前这个鬼影让我有些害怕,我小心翼翼地抄起水果刀,慢慢地朝阳台靠近。白影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飞舞,透过窗户,我看到窗外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勇气压着恐惧。

  我感觉到迎面吹来的夜风,温凉中带着几许对生的期待。也许这是游魂们的挣扎,或是它们的眼泪。

  我一步又一步地靠近白影,就在我看清楚它是什么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那不过是一件我洗过的晾在阳台上的白色睡衣罢了,只不过忘了收起来,被夜风吹得鼓鼓的,就像是在空中飞舞一般。

  我摇摇头,自嘲地收起睡衣,打着哈欠去关窗户,可是手却僵在半空中。

  因为,我看到窗户紧闭——我根本就没有开窗户。

  哪儿来的风?

  恐惧瞬间再次充满内心,我飞奔向卧室,可是脚步却硬生生地停住了。被关掉的电脑不知几时被谁打开,整个屏幕一片鲜红,把墙壁映成血染的颜色。

  吧嗒——吧嗒——

  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走路声,一步又一步,僵硬的步伐渐渐抽走我周边的空气,恐惧让我感到窒息。

  就在脚步声达到最清晰的那一瞬间,它就这么停在我的门前,似乎匝透过猫眼从门外隔着门窥视我。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男人的叹息,然后是一阵掏钥匙的声音,原来是对门的主人回家了。

  我长松一口气,全身的力气顿时泄掉,整个人软软地瘫坐到地上。

  樱花香

  “喂,阿盈吗?”一大早接到好友陈尘的电话,他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阳光男生,在我失去她之后,一直陪伴着我,让我误以为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天堂。

  “嗯,有事吗?”我收起所有的恐惧和疲惫,装作轻松的样子。

  “别在外边随便吃饭了。昨天有家餐馆发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好像死了很多人呢!”

  是呀,世界太不安全了。

  “哪一家?我怎么没听说?”

  “你知道市北有一片樱花林吧?离我们学校挺远的。”

  樱花林。我心里一紧,手机差点儿掉落到地上。

  “嗯……我知道啊,好像也就只有那一片吧?”我极力装作漫不经心。

  “就是樱花林边上的那家餐馆,叫‘绯红的约定’。”

  我当然知道。一年前我在那里和她相识,如今却已经人鬼殊途了。我匆忙地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抬起头,镜子里依旧是失魂落魄的人儿。

  可她不是我。

  她和我身材相似,都是披肩长发,都是瘦削的瓜子脸,都有苍白的皮肤,种种相似。可关键是,她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我面前的镜子里映着另外一个人,她正拿着一柄梳子不断地梳理她引以为荣的长发,一缕一缕,散发着香气。

  我闭上眼睛细细地闻,就像回到那片樱花林里。清晨的薄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开,浓郁的花香四散弥漫。正当我接近陶醉时,一股突兀的血腥味刺入鼻腔,我瞬间从回忆中惊醒。

  镜子里的她开始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梳子的齿每一次从她的头皮上滑下,都会带下一片粘着头发的头皮。掉落头皮的地方露出森森的头盖骨。梳子依旧无情地在上边战栗,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她的脸上依然是陶醉的微笑,即使香气已经被腐臭味代替。长满尸斑的胳膊在空气中抬起又落下,有蛆虫在腐败的肌肉间欢快地穿梭。

  我抽身想离开镜子,镜子里的她却突然停住手上的动作。此时她变,得和骷髅没什么区别,两排干枯的牙齿一张一合,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声音:“阿盈,都一年没人给我梳头发了,帮我梳头发吧。”

  我拼命摇头,后退着,生怕她突然伸出手,把我拖进镜子里。

  “我都躺在枯萎的树下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你知道我的孤单吗?”她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起来,一步步逼近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冰冷。

  “求你放过我!”我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镜子里已经恢复正常,眼泪和汗水把我的长发弄成一缕缕的,粘在我惨白的脸上。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应该是陈尘来了。我慌忙抹了把脸,微笑着开门。可是就在手握紧门把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陈尘有我公寓的钥匙。

  门外是谁?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却在继续。我这才感觉到,连续三下的敲击声拖着长长的回音,机械得就像死人一样没有生气。

  “是你吗?”我壮着胆子问道,可是依旧没有回答。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猛地拉开门,没有想象中的恐怖画面出现,门口静静地躺着一枝绽放得正艳的樱花,伴随着诡异的香气。

  两行泪从我面颊滑下。

  是谁成就了谁的悲哀?是谁在怜悯谁的无奈?

  鬼脸笑

  我和她有很多共同的习惯,把洋娃娃放在枕边陪自己入睡,这大概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了。

  她的洋娃娃已经掉了一只眼睛,还有一头残缺的头发。妈妈多次说要给她再买一个,她却迷恋着那单纯的偏执。

  她说她喜欢樱花,喜欢到不可自拔。她用一块红色的破布给她的洋娃娃做了一件红色的外衣,把它放在自己的床上。每次经过,我都心惊胆战。

  一年过去了,我睡在柔软床上的时候,不知道她睡在底下还适应吗。我转过头看了看我心爱的洋娃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可爱的脑袋。

  可是下一秒,我就尖叫着缩回手。

  洋娃娃的头发原本只是黑色的毛线,为什么摸上去像是人的头发?原本应该是粗糙的布缝制的脸,为什么摸上去有暖暖的温度和光滑的皮肤?

  我大叫着翻下床,如临大敌般盯着洋娃娃。它一直在微笑,身体扭曲地躺在墙角,似乎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也许是我的幻觉吧。我自我安慰着回头看了眼表,已经接近零点了。我转过身,伸了个懒腰,刚想再次爬上床,可是整个人像触电了一般——刚刚还盯着天花板的洋娃娃,这一刻竟然面朝着我!它依旧是不变的微笑,但是在我看来,那笑容越来越诡异,它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有鬼呀!”我大叫着疯狂地打开公寓里所有的灯,把电视机也打开,音量调得很大。我抱着垫子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不知道哪里来的烟花,突兀地在窗外腾空,把寂静的夜猛然刺破。红的、橙的、绿的、银的。渐渐地,我也被这烟花吸引,开始欣赏它的美妙。可是在一朵绯红色的烟花破碎在夜幕的一瞬间,我隐约从窗户的角落里看到一张流着血泪的惨白的脸。

  它竟然在对着我招手、微笑。

  我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绯红咒

  我站在漫天纷飞的落英中,垂手低头看着斑驳的土地。与我相隔不到十米的地方,和我动作相同地站着另外一位女孩。她自言自语着,像极了当年的我。我看着树下被岁月敲击的日渐模糊的墓碑上的生辰祭日。

  一晃已经一年了。

  她转头看了看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能看见我?”我有些诧异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呢?我在这里不知道见过多少和你一样的人了。”

  我讪笑着转过身,装作友好地踱到她的身后。我摸出一把尖刀,悄悄地从身后抽出。我的印象里有着她模糊的面容。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在我失忆之前、恐惧永远占据我的内心之前,我的脑海里深深地印着和她十分相似的脸。

  我猛地把匕首朝她刺去,她也许就是我被痛苦煎熬的源头。可是匕首穿过她的身体,软软地被空气化解了锋芒。

  她诡笑着看向我,森森地说:“你想起来了?”

  “是你害我成这样的!”我狠狠地说。

  不对,全然不对!她的脸开始狰狞扭曲,姣好的面孔开始破碎,我却愈发感觉这张脸很熟悉。

  她一步步逼近我,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一年前,为了陈尘,我策划了一场车祸,害死了我的好友。她死前那破碎的脸,是我受到相同重创导致部分失忆前最后的掠影。我所站的土地下面,埋着她的骨骸。

  “你为了爱情背叛了友谊、背叛了我,你最后得到了吗?你欠我一片绯红,我现在就要你偿还!”

  眼看着她不断变长的指甲抓向我的脖子,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住手!”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我睁开眼,是陈尘。他一把拉住发狂的她,奋力向后拖拽,然后对我说:“阿盈,快跑,快跑呀!”他把她拖向深渊,无论她怎么哀嚎。

  我突然想起来,在撞击的那一瞬间,我只看到了车后座的她,如果再多看一眼驾驶座,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了。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陈尘。

  这一瞬间,她挣脱了陈尘的怀抱,猛地抓向我。可是她的手同样穿过我的脖子。我笑了起来,露出右手腕深深的切口。在得知陈尘过世的那一瞬间,我选择了追随他而去。

  陈尘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找个好人家投胎,选择一份你应得的爱情吧。”他重新拉住她,两人终于跌入无尽的地狱。

  我游荡在空落落的樱花林里,看着满天飘落的樱花。我欠你的一片绯红,现在应该偿还了吧。

  到底是谁活着、谁死了?谁该把谁安然地埋葬?谁又欠谁一片渐渐褪色的绯红?

  无论人和鬼之间几多殊途,无论天堂与地狱相差多少虔诚祷告,无论我曾经是多么嫉妒你,思恋是多么绵延,多么毅然决然地孤注一掷,终究不能化解此生注定的孤独。

  无论曾经多么义无返顾。

  我轻抚你的墓碑,感受不属于人间的温度,然后走入被枝桠分割的支离破碎的斜阳中。

  在这绯红的樱落的季节里,这便是所有生灵,永远也逃离不开的魔咒。

  琴伤

  如往常一样,刘伟看到美丽的月色后就忍不住拿起吉他去阳台自弹自唱一番。他坐在椅子上把吉他放在腿上开始调音。接着,他弹奏了几下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同寝室的张苏听到叫声,还以为刘伟在练声,也没在意,便继续玩游戏。不久,张苏闻到了血腥味,低头一看,阳台那边流淌着腥红的血。张苏跑到阳台,被吓得不轻——刘伟躺在地上,手指断了三根,血流成河。

  几个小时后,手指被接好的刘伟在医院里醒来。张苏把整个手术的过程说了一遍,然后问他的手指是怎么搞的。

  刘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调音时用力拨弄琴弦,然后当场就被指尖的痛楚疼晕了。

  “这么说是琴弦把你的手指给割断了?”张苏不敢相信。

  几天后,刘伟出院了,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要复仇。他拿起跟了自己两年的吉他,狠狠地朝椅子上摔去。吉他轰地一声巨响,碎裂一地。琴弦也全部断裂,飞散开来。怪异的是,琴弦很有目的性地飞向刘伟的头部。刘伟的脸被琴弦割出几条血痕,接着,每一条血痕都长出一根手指,手指从刘伟的脸皮里破口而出。

  刘伟只觉得脸特别痒痒,于是照了照镜子。他亲眼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慢慢被那五根手指撕开,伤口越来越大。这五根手指是如此熟悉,他只能任由它们挣扎着伸出来。最后,五根手指掉落在地上,爬上了刘伟的身体。

  刘伟死前给张苏打了电话,电话里说了几句衔接不上的话:“他回来了……我们都得死……快跑吧。”

  张苏仔细回想着电话内容,谁回来了?为什么死?往哪儿跑?

  很快,张苏想起来了……

  他回来了。我不会死。我不用跑。

  弓杀

  刘伟死时,脖子已经被琴弦割断,只剩下一些烂肉连接着身体和头。然而,这些张苏都没有看到,因为他回寝室后只看到了一地吉他的残渣和浓重的血迹。

  对于张苏来说,刘伟生死不明,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恐怖已经来袭,做好应对措施才是关键。当初他们三个人合伙设计了一场惨剧,现在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张苏把室友霍玉东叫回来清理寝室,同时想办法保全自己。

  张苏无法想象刘伟遭遇了什么,所以也只能凭感觉来躲避危险。首先,他把寝室里所有可能危害生命的东西全部封藏在衣柜里,拿锁锁住,然后把阳台的窗户关好,用胶带把窗户封死,最后他拿出祖传的护身符贴身带着,用来驱邪。

  “张苏,我看再怎么做都是白忙活,吉他弦都能割断刘伟的手指,那么每一样东西都可能成为杀人凶器。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我们逃不掉的。”霍玉东说。

  “闭嘴!我已经查过了,这个月是闰月,有助于他回来复仇。可是再有三天这个月就结束了,只要我们挺过三天,一切都会没事的。”张苏手握护身符。

  “好吧,就听你的。”霍玉东随手拿起运动包里的弓和箭,在寝室里舞弄起来。他是学校里屈指可数的射箭运动员,要不是被张苏叫回来,训练起码还有两个小时才能结束。

  “住手。”张苏本能地后退,躲开了霍玉东的箭锋,然后一个箭步冲上来,抢过那根尚未离弦的箭丢向窗户那里。

  接着只听哗啦啦一连串声音,那根箭刺穿了玻璃窗冲下楼去。

  “你不是铅球运动员吧?这么猛。”霍玉东不敢相信地调侃道。

  张苏也无法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只能尽一切力量避开所有可能成为凶器的东西。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男生敲响了张苏寝室的门。

  “谁?”张苏警惕地问。

  “快点儿开门。你们寝室扔下来的箭扎坏了我的篮球,赔我篮球。”

  霍玉东一听是这么回事,赶紧开门把他请进屋。

  那个男生抱着一个鼓鼓的篮球,篮球上面插着一根箭。

  “多少钱?”张苏问。

  “一百三。”男生豁达地说,“零头儿就不用给我了,你给一百就行。”

  张苏用一百块打发了男生,却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霍玉东也不说话,默默地做着拉弓的动作,一次又一次。

  突然,霍玉东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剪命

  张苏目睹了霍玉东死亡的全过程,简直是触目惊心——霍玉东本来是因为弓劲儿太大闪了腰,想顺势倒下泄力,没想到弓身像是一条柔软的蛇,紧紧地缠在了他的手上。紧接着弓身顺着他的手臂一直爬到了他的嘴边,左右摇摆了几下后,直接钻入了他的口腔。最后,一张硬朗的弓,如同蝮蛇一样进入了霍玉东的身体里。

  此时,霍玉东已经浑身僵硬。双目呆滞,动弹不得了。

  霍玉东死了。

  张苏把护身符拿在胸前,不断地祈祷着,他没想到惨剧会再次发生,他害怕到了极点。

  “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你放过我吧。”张苏瑟缩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张苏像是发现了什么,往地上看了一眼。霍玉东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刚才还在,怎么突然不见了?刘伟也是死了之后才消失的?我会死吗?那就消失吧。刘伟死了,我也会死。

  张苏的心已经被恐惧占据了,他试图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却发现寝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异常的可怕。

  “啊!”张苏叫了一声,因为他又看到了一个不合常理的东西。一个被利箭贯穿的篮球怎么会鼓鼓的?

  张苏被好奇心驱使着,一下子拔掉了篮球上的箭,没想到随着箭身而出的还有一股白色的液体。

  脑浆。张苏猜测着,接着,他便听到篮球里传来了笑声。

  张苏扔掉手里的箭,随手打开一个衣柜,拽出里面的衣服,躲进了衣柜里。关上衣柜门,世界安静了。没有奇怪的现象,没有恐怖的笑声,更没有死亡的来临。

  张苏在柜子里躲了很久,渐渐被睡意席卷。他睡着后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篮球里的头正在衣柜外面一圈圈巡视着,试图找出突破口。

  “啊!”张苏醒了,不是吓醒的,而是痛醒的。他的头被利器贯穿了。利器冷冰冰、湿漉漉地呆在他的头中,他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死法,同时也失去了意识。

  杀害张苏的利器是一把剪子,这把剪子本来被张苏藏在衣柜里,怕它突然掉出来,张苏特意用力把剪子插在木头壁上。巧合的是,张苏躲进的衣柜正是这把剪子所在的隔壁的柜子。剪子如同蚊子一样,寻着死亡的味道而来,刺穿了木壁,陷入了张苏的脑袋。

  穴葬

  刘伟死于琴,霍玉东死于弓,张苏死于剪。当然,还有一个人死于穴,他叫王涛。

  王涛本是他们三个的室友,但却被三个室友残忍杀害。王涛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孩子,他在大学里的一切花费都是自己凭借勤工俭学赚来的。因为每天都回来得比较晚,他严重影响了寝室其余三位的休息。为此,王涛多次道歉,并表示以后会尽量减少噪音。但是,王涛发现自己渐渐成为寝室的异类。他不觉得奇怪,作为穷人,被富人瞧不起也是没办法的事。然而,突然有一天,刘伟等人提出了一个让王涛眼红的赌博。赌博内容是关于学校后山洞穴的。刘伟等人说,如果王涛能够不吃不喝在后山洞穴里待上一天,就给他一千块钱,待上两天就给两千块,三天四千,四天八千,五天一万六……依此类推。

  王涛当场答应了,他觉得待上两三天不成问题,到时候那笔钱也可以让他轻松不少。

  奇迹出现了,王涛竟然一个人撑了五天。第五天结束时,王涛已经虚弱无比了,他发短信让刘伟等人去救他。

  但是,刘伟他们根本就不想来救王涛,一来是因为王涛出来后他们就要给他不少钱;二来是他们觉得这只是事故,并不是犯罪。

  王涛死了,他已经没有力气爬出洞穴,最后活活饿死了。

  王涛的惨死,可以说是刘伟三人的故意杀害。王涛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事情并没有结束。

  张苏死后,衣柜外面的篮球突然撕裂开来,从里面钻出一个人头,这个头正是王涛的。王涛死后,他以另一种形态杀害了刘伟三人,完美复仇。但是,这些比起他七天七夜所受的痛苦,简直是不足挂齿,不值一提。

  王涛从最里面的一间衣柜里找出自己的身体,然后把头安在上面,最后他躺在自己的床位上睡着了。他睡得十分香甜,因为明天还有更多的好戏上演。

  第二天,王涛静静地坐在寝室里。终于,寝室门被敲响了。王涛拉开门,门口站着三个人:刘伟、霍玉东、张苏。

  “知道琴弓剪穴的意思吗?谐音就是勤工俭学,就是代表我回来了……哈哈哈……”王涛傻笑了一番。

  “我们到底死没死?”刘伟一说话,脸上的肉就会不断颤抖,因为他的脸已经被撕裂成五条肉片了。

  “我们都没死。这里是人间,欢迎回来。”

  “可是我们这样怎么活?”霍玉东摸着自己的肚子。那支弓在他的身体里,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你们误会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没有结束。现在让我来拉开新一轮的死亡序幕吧。”王涛说。

  二重杀害

  “我是被你们三个人杀的,你们三个是被我杀的,这是一个因果关系,满足二重理论。所以根据死亡的最终诠释,我们之前的怨恨还没有结束,所以我们在死后会获得生前一半的生命,即半死半活。半死半活的我们必须从四个人里淘汰掉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才能变成完整的自己活下来。”

  “原来还是自相残杀,真是没有新意。”张苏抱怨道。

  “也可以不用自相残杀,这样所有人都不用死,但是每个人都只有半条命,会有很多不方便。所以总会有人受不了现状而动手的……哈哈……”王涛一个箭步冲向阳台,从破了口子的窗户跳了下去。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一个脸部血肉横飞,一个脑浆一直流淌,还有一个肚子里有条“蛇”。

  “这一切都是王涛搞的鬼,他想利用这一点让我们自相残杀,我们不要让他得逞。”张苏说。

  霍玉东摸着肚子说:“好吧,听你的。你们两个把头部伤口包扎一下,然后我们去找王涛。”

  最后,霍玉东带着两个头部缠着绷带的家伙走出寝室。三个人分头行动,约定午夜时分在寝室会合。

  离开了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刘伟第一时间去找他的女朋友何悦悦。

  十分钟后,女生宿舍的楼下响起一声尖叫。叫声是何悦悦的,她被刘伟约出来后,对刘伟脸上的伤十分好奇。刘伟阻拦不住,于是说了句:“如果给你看,会吓到你的。”

  何悦悦马上不悦起来:“不行,我就要看。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男朋友,怎么会吓到我呢?幼稚。”

  随后,何悦悦见到了刘伟的真面目,尖叫一声后说:“你不是刘伟,我不认识你。”

  看着何悦悦转身跑回宿舍,刘伟感到一阵酸楚。

  “没错,就是幼稚。”刘伟刚才也以为何悦悦说的是真的,可是现实让他做了新的决定。

  晚上回到寝室,刘伟告诉其他两人,自己并没有发现王涛的行踪。然而霍玉东找到了。张苏特意带上了剪子,他说要让王涛也尝尝剪子的滋味。

  霍玉东说,王涛仍在那个洞穴里。于是三人来到了那个洞穴前。

  他们决定由一个人守在洞口,其余两个人进去解决王涛。

  抽签结果显示由霍玉东守住洞口。

  刘伟和张苏走进洞穴后,霍玉东在洞口外拿出一桶煤气,打开阀门扔进洞穴,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锹开始填堵洞口。

  霍玉东刚埋了几下,忽然感到一只手搭在了肩上。

  “把两个人引诱到洞穴里用煤气毒死确实是好办法,但是我忘了说了,二重杀害过程中必须使用一重里的凶器,煤气对活死人无效。”说话的正是王涛,他说完便举起一把木吉他打在霍玉东头上。弦音四溢。

  话分两头,刘伟跟着张苏走进漆黑的洞穴,不禁产生了一股极大的罪恶感。他感到皮肤开始发热,呼吸变得不畅,全身都不爽。刘伟无法想象王涛在洞穴里待上七天七夜而死是一种多么大的痛苦。刘伟看着张苏的背影,一时犹豫不决。

  就在刘伟犹豫之间,张苏的剪刀已经刺入了刘伟的胸口。

  “你以为王涛真的在洞穴里吗?这不过是霍玉东为了杀我们而设计的圈套。”张苏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敢进来?不是单纯为了杀我吧?”刘伟疼痛难忍。

  “我一直跟踪霍玉东,当然知道他的计划,所以我早有准备。”张苏说完摘下隐藏在绷带之中的防毒面具。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股奇怪的味道是煤气味。”刘伟忽然看到了一丝光芒。

  “没错,是煤气的味道。胜利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我干掉你后,也同样会干掉他。兄弟,你就安息吧!”张苏说。

  刘伟用最后的力气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胜利永远不会属于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我已经后悔当初欺负王涛了,如果可以重新活一次,我想做一个厚道的人。张苏,这次你输了。这里充满了煤气,你猜会不会爆炸呢?”

  随后一声巨响,洞穴变成了废墟。废墟里埋葬着张苏的绝望。

  结局

  “这样就能杀死我?如果这样都能杀人,那每天的死亡人数要增加多少倍呀?”霍玉东狂妄地看着王涛说。

  王涛只是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霍玉东。

  霍玉东张开嘴巴,吐出了昨天吃下的那支弓。弓身已经变得柔软顺滑,犹如一条青蛇腾空而起,扑向了王涛的脖子。

  王涛被软弓缠住脖子,表情仍是让人无法理解的诡异。

  就在这时,两人身前不远处的洞穴爆炸了,整个地面都塌陷下去。

  “煤气充满整个洞穴,爆炸也是情理之中的。现在他们两个被埋葬在洞穴里,肯定没有生还的可能,这和预想的完全一样。”王涛面生喜色。

  “这么说剩下两个人了?可是我的肚子还是不舒服啊。情况有变,那就杀了你吧!”霍玉东狠狠地拉着软弓的两端,死死地勒着王涛的脖子。

  王涛呼吸困难,可仍然面露喜色。

  王涛不是受虐狂,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笑什么?”霍玉东发现了王涛的不对劲儿,于是停下了手。

  然而已经晚了,王涛早就没了呼吸。

  王涛这么容易就死了?霍玉东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带着疑问回了寝室。只是霍玉东没有发现,那条软弓从王涛的脖子上缓缓舒展开来,飞快地在草地上爬行着。

  霍玉东回到寝室不久,就听见了敲门声。他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条软·弓。霍玉东昏倒了,当然这无法阻止软弓进入他的体内。软弓慢慢爬进霍玉东的体内,好像那里是它的新家。

  没错,软弓吸收了霍玉东的能量,已经成为一个寄生物了。

  当晚,冷风凄雨,凉。

  学校后山上站起一个人,他浑身泥土,嘴角挂着微笑。

  翌日,丽空暖晴。何悦悦打扮得十分美丽,她要去和一个人约会。

  何悦悦来到校外的小公园,等了大概十分钟,终于见到一个人狂奔而至。

  “对不起,我迟到了。这是九十九朵玫瑰,送给你。”说话的这个男生穿着一身帅气的晚礼服,和何悦悦的长裙十分般配。

  他就是王涛,就是那个经常勤工俭学挣生活费的男生。

  尾声

  且让时光倒转回昨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伟十分纳闷,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还有意识。接着他看到手机上有未读短信。

  何悦悦发短信说,她之前只是过于害怕,并不是因为不爱刘伟了。何悦悦解释了半天,希望刘伟可以原谅她。

  刘伟虽然又相信爱情了,可他更关心自己的生死。

  走了没几步,刘伟就踩到了王涛的尸体。王涛的死让刘伟心存愧疚,于是他拿出王涛的手机希望能找到王涛没了却的心愿,然后帮他完成。只是这一找,刘伟竟然发现了十分重要的信息——

  二重杀害中,只能使用“琴弓剪穴”中的一种方法对对方进行杀害才能有效,其他杀害方法无效。如果一个人受到双数的杀害,则杀害同样无效。

  刘伟顿时明白了,他同时死于“剪”和“穴”,所以没死成。

  当即,刘伟拿起剪子给了地上的王涛一下,这一下,足以贯穿王涛的胸膛。

  “这样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刘伟自言自语。

  然而不出一分钟,奇迹出现了,王涛活了。王涛活了之后,和刘伟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让刘伟借用他的身体把两个人的二分之一个身体组成完整的一个身体,这样已经毁容的刘伟就可以保存灵魂,由王涛提供肉体;第二句话是让刘伟照顾好王涛的父母。

  此时,何悦悦放下手中的饮料:“以后的王涛有钱了,不用勤工俭学了,可是另外那个‘二分之一’怎么办?”

  刘伟笑而不语。

  那个二分之一此刻正吐出一条软弓缠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在进行着自我杀害……

美文.分享

人喜欢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点击加载更多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