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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别哭 爱读者文摘

发表时间:2016-08-13  热度:

  1

  我叫秦若,他们都叫我阿若。

  我来自一个叫悦耳井的小村庄,父母在城市里打工。在我12岁那年,父亲做生意赚了钱,便把我接到了现在这座历史文化悠久的古城。

  老人家的观念里,孩子读书是大事。于是我的父母托着关系,花了一大笔钱将我送到了这所全省知名的国家中学念书。

  与佳结识,是在一个明媚的早晨。那个时候我的英语很差,我妈就着急的给我报了一个英语补习的小班。

  走进教室,我便一眼看到了坐在窗户旁边的佳。老式的建筑楼外面是一排梧桐树,晨曦的光透过黄绿色的叶子稀稀疏疏的落在她的身上。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佳。

  那是在开学典礼上,佳作为新生代表在讲台上发言。一头乌黑的直发,前额几缕发丝被早晨的微风吹散,轻抚那双仿若能剪秋波的眸子。

  后来我喜欢上了一位作家,她曾经用这样一句话赞美一位女演员:她是不同的,她最美的地方是她的彷徨,她并不信任她自己的美,所以更加美得不能形容。我想,大概佳也是这样一位通透聪慧的女子吧。

  我是羡慕佳的,或者是那一类人。我无法像她那样一字一句都婉转动听,我的声音是尖锐的,带着浓浓乡音。

  内心深处,秦若是自卑的。她不认识一系列的运动品牌,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电子产品,没有吃过洋快餐,叫不出奶茶店里的各种饮料……但是,她总是把自己装作很快乐。

  课堂上,她很焦虑。害怕老师提问,害怕作业被检查,害怕自己的不懂暴露在大家面前。所以,她走到了女孩面前。

  “你好,我叫秦若。”

  我几乎是用了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口。

  “开学典礼上,我见过你。”

  “黎嘉佳。”

  佳的英语很好,说出来的英语就像电影台词一样标准。

  那个时候,我期盼着每个周末的来临,即使是最让我害怕的英语课也没关系。因为有一个我向往的女孩,她会耐心的倾着你说任何事,细心的回答你的问题、讲解你不懂的知识,面上永远带着温煦的笑容,如同春天里的风。

  我不曾想到,佳那样的女孩会待我如亲人。

  我们学校的后巷有一个伊斯兰教教会,后面开着好几家清真馆子,这边有许多的新疆人与回民。

  一天晚上放学,我走的比较晚,肚子很饿,看到推着小车买糕点的商贩我就停了下来。糕点很漂亮,我让他切了一块。本以为没有多少,但是一算下来要100多块。当时我身上只有二十几块钱,打算不买。不过,店主却逼着我买,还有几个小伙子也走了过来。

  我当时强装正定,顶多就是我不要,然后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们,他们无非是要钱财。

  “秦若,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佳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要她过来,我是不想牵扯到她的,但已经晚了。

  她看了一下这情况,大概也已经了然。于是向老板说了几句话,然后拉着我走了,而那些人也没有拦我们。

  刚转过弯,我还是不由松了一口气。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怕的,以至于后来看到少数民族,我就会不自主的走开。

  “好了,没事了。”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那时她已经高出了我许多。

  “你知道吗?这时候的你很像一个人,明明害怕却还要装作无所谓”

  她的眼睛如同以往一样明亮温柔,光滑的手指拂过我的眉头。这一刻,她看的是我又非是我。

  “谢谢你。”

  “你认识他们吗?”

  我还是好奇,毕竟那群新疆人并非善类。

  “不。不过穆斯林的信徒比许多有知识文化的人更注重原则。”

  和佳在一起,我的英语成绩也慢慢的提高。她会教我发音,带着我去她家看着许多的外国老电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给我说着一句又一句的经典对白。

  很多时候,我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佳在透过我弥补什么。

  2

  遇见蒋方成,应该是前世流转的因果吧。

  他是在初三那年转到我们班的,穿着时髦的衣服,好看的脸盘。

  本来是两条平行线,但是命运的齿轮却将我们相交在了一起。

  我初中三年都是当的班里的劳动委员,每次都要留下来监督卫生。遇到全是男生的小组,很多时候我都要帮着他们打扫,这次也不例外。

  等他们走了后,我一个人又将地板拖了一遍,把黑板以及讲桌擦的干干净净。

  刚要走时,不知哪个人的手机响了起来,顺着铃音,我找到了手机的位置,而这个桌子恰好是蒋方舟的。最后,我还是在锲而不舍的铃音中接听了电话。

  “喂,您好,蒋方成的电话放在学校里了。”

  说完我就打算挂电话,但是对方很快的就问了过来。

  “我是蒋方成,你是谁?”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下了一跳。

  “那个……我……我是秦若,你的同学。”

  他的声音很冷冽,突然的质问让我一时不知所措。

  “你现在还在学校?”

  “是。”

  “你等一下我,我十分钟到,看好我的手机。”

  “喂……”

  我刚要对他说我把手机给他放在门卫处,他就给我挂了,真是个急性子。

  他是个守时的人,十分钟内就到了学校。不过当我看清他时,还是不由的愣了一下,他还是太过夺目了。

  “那个你的手机。”

  “谢谢。”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说实话,我是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说这两个字,他给我的印象就是酷酷的。现在反而让我想起了《那个杀手不太冷》中让·雷诺扮演的杀手。

  “没什么,举手之劳。”

  “你每次都走这么晚?”

  我现在不敢相信他会给我讲那么多话。

  “差不多,我要监督他们做卫生。”

  “不过我喜欢晚走,你看,现在操场多安静,我站在中央,整个灯光都是照耀着我的。”

  “而且现在坐车可以避免和同学挤公交车,有位置,回去早了我也不好玩。”

  当时,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可怜。用他后来那句话说,我就是太要强,太苦了。

  “你真看得开”

  最后在校门口分别是,他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俩是反方向,在我走了几米远后,后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你喜欢音乐吗?”

  我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我不确定这个声音是不是在对我说。

  “我在彩虹桥的7号房子里组了一个乐队,如果你觉得回家无聊可以先在那里消磨一下时间。”

  很久之后,我转了过来,而方才说话的那个人已经不见。顺着那个方向,我笑了起来,莫名但是又安心。

  今天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与蒋方成都没有什么交集,不得不怀疑那个夜晚是否真实。

  3.

  在莫名感情的驱使下,我来到了他说的7号房,离学校有3站的距离。其实是在一栋尾楼的下面,外面杂草丛生,里面的墙上画满了涂鸦,旁边有一家酒馆,现在还未到经营的时间。

  我推开了外面的小铁门走了进去,顺着吉他的声音走了一段距离。里面的布局就如同我在电影中摇滚青年的练习地差不多,很幸运的是这里宽敞的多。

  “你找谁?”

  一个陌生的男子走来,穿着黑色的靴子,黑色的T恤被健硕的身体撑了起来,剪着寸头,没有刮的胡子显得有点沧桑,显然年龄要比我们大许多,30岁出头的样子。

  “我只是听见里面有声音,于是进来看看。”

  潜意识里,我还是不愿承认我来这里的真实原因。

  “如果打扰到你,我现在就走。”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一坐怎样?”

  “你可以直接叫我杨启文。我可不希望被你们这群孩子叫老。”

  他给我了一杯咖啡,比外面买的灌装的要好喝许多。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我在旁边开酒馆,这里是我布置,我侄子和他的朋友在这里练歌。”

  “你是来找方成的吧。”

  “你的校服。”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

  “我只是路过而已。”

  “也许。”

  那天走了之后,我又来到了这里。不过今天里面很热闹,我走进去,在隐秘的地方看着里面,他果然在。

  里面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现在正在练歌。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唱歌,沙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后来在看《毕业生》时,才知道那首歌的歌名——TheSoundofSilence。

  我本想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不过还是被发现了,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他把我带到外边坐着。

  “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只是好奇,好奇你在这个年纪做着一件怎样的事情。”

  我还想看看你真实的模样,我在心里说着。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一个像太阳般发光发热的男孩。

  “我只是喜欢音乐而已,它可以让我放松下来。”

  其实,我们俩可以说的很少,不过我还是很满足。

  在学校里,我们也渐渐亲近了许多,课间他会逗你玩,会给你讲题。他是那种只需要花十分之一精力在学习上便能取得好成绩的学生,很聪明。

  杨启文对我说过,我是他第一个邀请的人,是否意味着我不一样?

  有一次我问他,当初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地方。

  他说,当操场上那橘红色的灯光落在我身上时,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流浪者的灵魂。不过很快便改口,说我像奶妹儿。那是杨启文养的一只苏格兰折耳猫,灰紫色的毛发,圆滚滚的脸蛋,喜欢躺在阳光下,眯着眼睛,舔着皮毛。

  4

  我后来一只后悔,后悔让他与佳认识。如果我不去那个7号房子,不刻意的接近蒋方成,是否结局会不一样。

  当他在只有我俩的7号房,高兴的告诉我,他喜欢上佳的时候,我听到了玻璃碎掉的声音,重重的摔落在地板上,溅起无数朵碎花,模糊了一片。

  方成,你知道吗?当时的我明明难过的要死,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布满铁锈的锥子刺透了我的心,可我还要扬起嘴角,笑着鼓励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都快要笑出眼泪了。

  那天晚上,我在杨启文的酒吧坐了很久。其实,我也早该想到这一点的。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喜欢同样一部电影,喜爱相同的歌手、作家,欣赏同样的经典老歌。成绩都是那样出色,良好的家室,而我只能在一边默默的坐着,说着许多毫无意义的话题。

  我想我应该祝福他们两个在一起,郎才女貌的一对,那该要羡煞多少人啊。

  那晚,我应该是醉了,无理取闹的央求着杨启文给我调酒喝。

  我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妈妈现在怀了弟弟。因为是高龄产妇,我爸紧张的要死,在医院陪着妈妈养胎。今晚,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冷冰冰的家里。

  此时,我家的经济好了许多,在这座城市安了家。然而,我却害怕。爸爸做的生意就像在走钢丝,在款项拿到之前,都害怕别人会拿着钱跑了。

  我对杨启文说,你谈过几次恋爱,爱过一个人吗?

  他微乎其微的笑了笑,继而无奈地对我说,你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谈什么情与爱。

  他说我是一个孩子,那佳又何尝不是?

  读了高中后,除了我和他们不同班之外,我们依旧在一起,关系似乎还是从前那样。蒋方成对佳没有采取猛烈的追求,两人也没有在谈恋爱,好像佳并没有这个意思,恋人未满吧。

  7号房我已经很少去了,渐渐取而代之的是佳的身影,我总是以回家照顾弟弟为由。不过,我倒是喜欢趁杨启文的酒吧没营业前到里面坐一坐。他也不拦我,任由我喝着他调的新产品,与他家那只肥猫打过来闹过去,什么也不说。我也是憋屈,蒋方成怎么就看出我与这一只猫像,死死的研究着我俩的共同之处。

  在许多事上,杨启文是我的启蒙老师,他教会了我品酒,调酒,抽烟,打德州扑克,教我画着浓艳的烟熏妆。我总是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坏人,也不是个好人。他是蒋方成的舅舅,但是两人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他喜欢和许多女人调情,却从来不与哪个女人来往密切;他喜欢独自抽着万宝路,薄荷味那种,却从来不再朋友面前抽,也不接别人给的烟;他喜欢音乐,却从来不曾听他唱过歌;他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酒,但是我很少见他喝;有一天早上,我看见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在黑灰色的地板上,随着留声机中沙沙的乐曲独自跳着桑巴;他还喜欢……

  总之,杨启文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像谜一样,对女人有种致命的诱惑。

  5

  我以为,只要我走的远远的,那么所有人都会好起来的,原来是我想错了。

  我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段里去找杨启文,所以当我发现佳出现在这里时,我知道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

  他们已经十分熟络。佳看他的眼神,我是熟悉的,那里流露出对一个人的渴望。

  杨启文根本就不喜欢佳,也不适合佳。

  我约了佳出来,依旧是一个落叶飘零的季节,在我们以前补习英语的建筑楼下,一家养着许

  多猫咪的咖啡馆。店家以前是干护理的一位男士,现在和妻子一起经营着这家特色咖啡馆,现在正给我们烤着泡芙。

  要阻止佳的原因有很多,为了方成,也为了她好。

  “佳,你还记得《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部电影吗?”

  我曾经和佳一起看了许多的电影,那时是想着提高我的英语,现在却渐渐爱上了那些个老电影。

  “她的一生始终是属于那个作家,但是作家对她一无所知。”

  我开始后悔点这杯咖啡,味道像极了杨启文煮的味道,于是我再也没有碰它,让老板给我来了一杯白水。

  “阿若,为什么会会说这一部电影呢?”

  我喜欢在佳说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那里住着一个精灵。

  “佳,你难道不为她感到不值吗?为了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她耗费了整个生命。”

  我知道,我的佳会懂的,她是那样通透的一个女子。

  “阿若,你想要说什么?”

  “佳,杨启文不适合你。”

  “阿若,我不是那个女人,他认得我,我们相处的很好,我只是爱慕他。”

  “可是你并不了解他,他有很多女人。我们还小。”

  这一刻,我骗了佳,杨启文只是和很多女人保持暧昧,他不属于谁。

  “阿若,你又怎会知道?”

  这一句话问的我无法回答。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苦。”

  佳,你应该找一个和你年级差不多的人谈一场恋爱,我希望那是一个爱你的人。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伤心。杨启文藏的太深了。

  “阿若,你知道我会听你的话的。所以,你是在为我做出选择吗?”

  佳直直的看着我,那双曾经让我温暖的眼睛,我却不敢直视。

  “蒋方成才是喜欢你的。佳,你和他有共同的爱好,你看你们在一起多开心。”

  “这是你希望的吗?阿若,告诉我。”

  我依然不敢看着她的眼睛,低着头,看着那杯冷去的咖啡,默许了她的话。

  “阿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6

  有一个小女孩,她有一个妹妹。但是很不幸,她的妹妹肾衰竭,必须要换肾。她的父母的肾都不适合她的妹妹,只有她的适合。那个时候,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妹妹的腹部全是腹水,肚脐眼都翻起来了,不能下床活动,只能通过尿管排尿。她的妹妹每天都很痛苦,父母终于忍不下去了,想要她捐一个肾给妹妹。那个时候小女孩很害怕,她只知道医生要把她的肚子切开,取走她的器官,她不想这样。为了不捐肾,女孩开始装病,她在大冬天给自己淋上冷水,湿淋淋的就睡在床上,于是发了烧。要不是父母及时发现,小女孩恐怕已经很危险了。那时,她换上了肺炎链球菌肺炎,输各种抗生素,不适合捐献器官。

  她的妹妹很懂事,她知道姐姐不想捐献,哭着闹着不要器官移植。她骗父母说她害怕,害怕动手术。妹妹笑着对小女孩说,她不想姐姐受苦,于是她就承受了所有的痛苦。由于长期躺在床上,加上护士的疏忽,妹妹的臀部有了很小但是很深的压疮,都能看到骨头。那个时候,小女孩看到妹妹痛苦的样子,知道自己错了,想着等她好起来就分一个肾给妹妹。可是终究等不到那一天,妹妹太痛苦了,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尿管扯了出来,鲜血将她的裤子染红了一片,小女孩在门口,来不及叫人就只能看着妹妹对着她笑,然后纵身跃下窗台。

  那个时候,小女孩吓傻了。她知道,是自己害了妹妹,因为她的自私。直到现在,她也忘不了妹妹当时的表情,明明害怕的要死,还要故作坚强。

  后来,女孩遇见了一位朋友,她当时的神情像极了她的妹妹。所以女孩下定决心,把自己所有能给予给她的好都给上,把她当做妹妹,无论她要求什么,她都会答应,弥补自己的过错。

  我终于知道佳透过我在看谁了。

  “阿若,只要是你要求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一刻,我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却依旧义无反顾。

  在找佳之前,我已经见过了杨启文。

  我问,为什么瞒着我佳的事?这样有多久了?

  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的,如同我在此,他没有告诉其他人一样。但是那个人是佳,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一直都有这样一个认识,爱上她的女孩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对我说,秦若,你最好希望,你没有把我想成那样的人。

  可是,我已经这样认为了。

  他没有再说话,一根一根抽着烟,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我想我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了,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在门口时,我还是转过身,看着他被烟雾围绕的身影,说,佳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明明不爱,却还是纵容她继续爱慕你,我有说错吗?

  7

  不久,蒋方成欣喜的找我,和在7号房子一样,向我分享一件事,只是这一次,在我意料之中。

  恭喜你们,我说。此时的我已经笑不出眼泪,我是真的祝福着他们。

  蒋方成对于秦若而言,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只要静静的看着就好,那份情深埋心底就够了。她不是一个好女孩,她的心里有一只恶魔。

  生活依旧继续,什么也没有改变。方成的脸上随时都洋溢着幸福,佳很体贴他,对我也一如既往的好。可是,我还是害怕面对她,即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还是怕有一天方成会知道真相。

  在不安与愧疚中,我慢慢度过了我的高中,没有找过杨启文。我以为,我们会不再见面,至少不是这样狼狈。而是在某一天,不经意间遇见,我对他说,Hi,杨启文。

  高考前,我就隐约觉得家里不对劲。等到考完了之后,父母才告诉我他们工程的尾款没有拿到,负责人跑路了。但是工人还等着发工资,合作人早就听到风声,早早就把之前的款项拿走撤了资金。

  我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说,只能走。他们已经找了买主,将房子卖了,此时C市的房价已经很高了。车子他们也很快处理了出去,将高利贷还完就打算到另一个城市。

  高考成绩出来了,佳和方成考的不错,高出一本线许多,我也还行,上了一本线。当天晚上,我们来到了久违的7号房子,买了几箱啤酒与零嘴。蒋方舟和他的队友们即兴表演了几首重金属摇滚,我们在这里乐成一片,就连一向安静的佳也跟着我们疯了起来。

  我喝了酒,装作醉了,静静的看着佳,这是这么久来我再一次仔细的望着她,我已经分不清那时的决定是否对每个人都是最好的。

  人总是要为年轻时的自以为是而买单。那时的

  我们以为多看了些书,便能看懂整个人生,早早地下定结论,殊不知生活总是出乎意料。

  佳,你要和方成好好的。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喔,不要忍着,我是希望你们都好的。

  我还有许多话要说,但话到嘴边,都变成了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走到了麦克风面前,大声的对他们说,我要唱一首歌,在大家错愕的表情下,把手机插入音响上。

  这是Dido的一首歌,WhiteFlag。

  昏暗的灯光下,我确定他们看不清我的眼神,看着下面的蒋方成,我一遍一遍的唱着。

  Iwillgodownwiththisship

  AndIwon‘tputmyhandsupandsurrender

  Therewillbenowhiteflagabovemydoor

  I‘minloveandalwayswillbe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才会说,我的爱永远的都在,我会保持缄默,让你们觉得我已经离开。可是现在,我是真的要离开了。

  8

  夜深了,蒋方成送我回的家。开始我很意外,拒绝他的好,他却不给我机会。

  最后,佳还善解人意地嘱咐他,将我安全送到家。

  我们没有打车,沿着南河走了下去。

  他说,你以前问我,为何告诉你7号房子。我告诉你我看到了你的灵魂,是真的。聚集了周围所有的灯光,我当时就被你的笑容打动了。说实话,当时你的笑真的不算美。

  “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说。

  我不清楚他此番话后的含义,我从来就比别人笨。

  “我只是在想以后会哪个男孩被你喜欢上,应该会很幸福吧,我挺羡慕的。如果以后找了男朋友,一定要带来见我们,我会告诉他要好好的疼你。你太要强,我还要嘱咐他多忍让你,这样你就可以少受点苦。”

  “既然这样,你做我男朋友就可以了,省去那么多麻烦。”

  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阿若,我们都回不了头不是吗?那时候还小,分不清喜欢与爱情。你要放下过去,重新追求你的幸福。”

  “你都知道?”

  我以为我藏的很好,原来只有我自己蒙在谷底。

  “刚才你看着我唱歌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

  “你喜欢过我吗?”

  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现在的我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管了。

  “阿若,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不是吗”

  看吧,蒋方成,你真残忍!

  “我舅舅不适合你,阿若,你值得找一个更好的人。“

  方成,原来你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这一句话。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这句话就有多残忍。我不由想到在自己当初是怎样劝说佳了,我也是一个侩子手。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轮回。

  经过那晚,我们都知道回不去了。我骗了他们俩儿,我没有报上海的学校,报了省内一所重本学校的护理学院。我没有和父母走,他们带着弟弟去了广州,那里有一套他们买的房子,现在在批发生意,勉强维持生计。

  佳与方成到了上海后,我就换掉了手机号,和过去来了一场道别。

  我的大学生活很忙碌,除了学习之外,我在校外找了一份兼职,给高中生当家教,拼死拼活的争取奖学金。

  我以为过去已经过去,但是天不遂人愿。我被爸爸以前的工人找到,他们要我还拖欠的工资。我一个学生没有那么多钱,父母那里生活也紧凑,我不愿告诉他们这些。

  我对他说,我会把钱给你,但是你要给我一定的时间。我逃不了,这里是我就读的学校,我不会走的。

  他们也是可怜的,靠着劳动力在炎炎烈日下,辛苦的工作,等着过年带着积蓄回家,给家里的妻儿。

  我找了外语学院的姜琦,我们是在医学英语课上认识。她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不矫揉造作,来自小县城,家里条件很差,现在被一位律师包养。那个男人我见过,40岁左右,未婚,温文尔雅,很难想象这样一位成功男士会做这样的事情。也许对于男人而言,养几个小情人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对姜琦说,我需要钱,谁要出二十三万,我跟他3年。

  姜琦告诉我,我这是抢人,我的市场也不是那么好。虽然她这样说,但是我知道她是有办法的。

  9

  我把自己的直发烫成了卷发,画了一个大浓妆,穿了一条抹胸紧身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陌生的不知道这一个女人是谁。

  当姜琦看见我时,不由的对我吹了一声口哨。说,看不出你打扮一下还挺有市场,不过你有必要把自己打扮的这样妖娆,你知道那些人现在就喜欢清纯的学生妹。

  我笑,反正都是卖,脱了衣服都是那贱样,何必做作,我也不把自己看的有多清高。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就不是一个好女孩,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儿的。

  私人会所里的装修并不是富丽堂皇的,装修的很有品味。姜琦把我带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已经有了几个女孩,5个男士,年龄在30到40之间,长相身高都还行,果然没有看错姜琦。

  “小琦,这么晚才来,是不是该罚酒了,是吧,军哥。”

  沙发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的男人先说了话,还不忘向姜琦的金主说。

  “这位美女也该罚。”一旁戴眼镜的附和着。

  “当然要罚了,妹妹我自罚三杯。”说着,我径直走到桌前,是马爹利,幸好之前跟着杨启文把酒量练了起来。

  风月场所中,谁不是来找乐子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此时的我就像是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美女蛇。

  当从他们口中听到杨启文的名字时,我还在想一定不是那个人,他只是一家酒吧的老板而已,怎么可能是律师。

  我与他的再次见面,居然是这样不堪。

  我倚在了眼镜男的身上,他的手不时的在我的大腿上来回抚摸,我的嘴里与他说着打情骂俏的话语。

  杨启文打开门,就看到了这样的我,他走了进来,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认出了我。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秦若了,现在的自己我都不认识了,又何必计较过去呢。

  我也当不认识他,继续的寻找着我的金主,我需要钱。

  在洗手间的走廊上,我见了他,我以为他会继续陌生到底呢。不予理会,我径直走了过去,但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将我困在墙与他的中间,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

  “干什么?你不是不认

  识我吗,杨启文。”

  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当初那个不懂爱情的小女孩。

  “你急需要钱?”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啊,我需要许多的钱,我爱慕虚荣。”我不想要解释什么,随便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我以为他会放开我,然后不削的离开。

  “反正都要卖,不如卖给我吧,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需要一位像你这样懂事的情人。当然,我也会给你想要的数目。”

  如果不是蒋方成那晚的那句话,我秦若卖给任何人,都不会跟了杨启文的。

  10

  我把欠工人的钱给了,我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在外面兼职,拼奖学金,跟着老师做科研。

  杨启文很少来这边,他是一位不错的情人,我们的相处和当初在酒吧里一样,他激活了我心中的小恶魔。既然卖了,我也不会期望我会清白的出去,每次来,我们都会在酒店里疯狂的做,像撕咬的怪兽,不让对方好过。

  和杨启文在一起的日子如同走钢丝。我知道,我们的事总会被发现,却还是忽略某些原因甘之如饮。

  五一长假,杨启文在C市很忙,不能来,就叫我去找他。人家是金主,我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来。路上我一直想,他们不会回来的,上海离这里这么远。

  我没事都是呆在以前那间酒吧,旁边的7号房子已经重新翻修改成了一家精品生活馆。没有营业时,我都是和杨启文呆在这里研发新酒,他总是喜欢让我抽一口烟,他再抽一口,还是不变的薄荷味。

  那天早上,我和杨启文去来福士买了调酒要用的饮料,在走进酒吧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里面已经有了客人。我把买的冰棍塞进了他的衣服里,冷的他追着我跑。最后就只有被他死死的压在墙上,狠狠的亲了一番。

  就在这时,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佳,她手里的满天星掉了一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我急忙推开杨启文。

  再次相遇,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佳开了口。

  “阿若,没想到那一别,便隔了3年才见上面,我去你家找你时才知道你搬走了,你的联系方式都变了。”我知道佳在隐忍,虽然她的脸上挂着微笑。

  “佳,那个时候我的家里发生了变故,我也需要有一段时间忘记我们过去。”

  我们已经没法回头,已经产生的裂痕是掩盖不住的。

  “所以,你和杨启文在一起忘记了吗?”

  这是佳第一次质问我,我回答不了。让我怎样回答,他包养了我?

  “阿若,你消失后不久,我与方成就分了手,他提的,他认为你的消失是他造成的。可是,你却和他的舅舅在一起了!你还记得你曾经劝我吗,杨启文就是适合你吗?”

  “我无法向你解释,佳。你只要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别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若,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所以我不得不放弃杨启文,我不得不欺骗方成装作爱他。你看,我们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你明知道我爱杨启文,却还是和他在一起;你明知道我不爱蒋方成,你自己爱着蒋方成,却要我和他在一起!”

  佳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我,我害怕。

  “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以为那对我们都是好的,所有人都会圆满的!”

  “阿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真的不知道用怎样的心态面对你。”

  她的声音如同多年前,在国旗下发言时的字正腔圆,可是我知道有什么在流逝,我要失去佳了。

  “不是这样的。”我试图乞求着她。

  “阿若,我不会告诉方成的,我也不怪你,我只是过不了我心里那关,时间会淡忘一切的。最后,我还是不希望你受伤害,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一直都太要强了。”

  佳走了,只留下了那束满天星。

  我对杨启文说,我是不是错的离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的亲吻着我的脸庞。那只老猫就在我们身后的沙发上懒懒的休憩着,眯着眼睛,舔着爪子。

  我和杨启文终究是要分手的,我不希望蒋方成知道这样一段过去,他也不希望他的侄儿对他心存隔阂。

  有许多事情我都无法看透,看不透自己的心,看不穿他的人。又或许是我刻意的忽略,才会相信他会在意别人的目光。我们的开始并不光彩,我们的结束也充满遗憾。

  我们在假期要结束时,搭乘了前往西安的列车,参加了那里的音乐节。在人海中,我们手拉着手,静静的听着歌手们的演唱,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我想那应该不是我们的眼泪吧,我和他无关爱情,分手了也能潇洒的离别。

  台上传来了歌者沙哑的嗓音,唱的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楚,只有那一句话我俩都记得。

  别哭,亲爱的人。

  那一晚,杨启文一遍一遍的亲吻着我,对着我说别哭。我笑他眼睛花了,我怎么会哭,我明明就高兴早点脱离与你的生活。

  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杨启文对我是什么感觉,就如同很多年前的我猜不透他一样。

  后来,我出了国,在美国继续学习,日子变得比以前更忙碌。每次,看到男士抽着万宝路的薄荷香烟,我都会停留观察着那个人,我也还保留着与杨启文生活时的习惯。

  有一次,佳给我发了一张截图,是方成微博的截图,上面写着:我想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相信“回不去”。

  佳问我,蒋方成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爱情,你还是不回来,给他机会吗?

  看到这句话,我没有太多的喜悦,年少时的爱情远没有我想的那样坚固。它是甜蜜的回忆,却不是永远。

  我只对佳回了一句话: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这句话也许是对佳说,也许是在对我自己说,我们都需要一个重新的开始。

  如果那时,我遇见了你,我会挺起我的胸膛,趾高气扬地对你说:hi,杨启文,这次只需要我认识你就行了!

  放学后,他并没有等我,而是径直拉着B的手走出教室。中午放学后也不再督促我去餐厅。分手吧!不!为什么,你已经和她在一起了,不是吗?……安静清理了桌柜里的东西,还有在一起一个月时买的草莓味的阿尔卑斯,他送的钢笔,手机挂饰统统送还。

  周日下午,我到校的很早,不一会,教室门口集聚很多人,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哇!他们居然去照了大头贴哎!我不知道他们的大头贴是什么样的,我从头到尾都不曾见过,当然,我没勇气。我只是安静地坐在第二排努力把头埋得很低。可还是看到他们被众人推搡着双双躺在地上的画面。

  晴天的晚上,我一个人神经了似的搬着凳子坐在教室外面,看着涎着几颗疏星的夜空,就有从五楼跳下的冲动,我开始时不时地思念那片黑暗,那片安静地温暖的黑暗。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忘记那时自己的偏执。我的性格注定不会写在脸上,因为我有一张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我记得,那是比较火的《坏女孩》,分手的时候,很流行,我们都在听。几天前,他给我留言,给我唱一首《坏女孩》吧。

  有些伤痛早就该结束,没有人会知道,高一那年的寒假我是怎么过的。我每晚的失眠,早上天不亮就醒,叠好被子,神经病一样在床上一坐就是一上午。整个人对外界麻痹无感。我的家境特别落魄,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到城里买菜,像街上的卖水果的一样,骑着三轮车在车水马龙里闯荡,换取一块两块养活我们姐弟,父亲在煤矿区上班。我永远都不会忘大年三十那天早上,父亲空腹喝下许多白酒,之后双眼发红,你知不知道努力?你有没有梦想?你将来想做什么?……我知道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由于家长会那天我的态度,我从刚开始的三好学生沦为渣渣,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不管不顾,不问不理。在回去的路上我对父亲的话或不理或顶撞。

  如果我是男生,那一定是个混蛋,只要是看上的衣服千方百计让母亲付钱,我爱耍酷,我主动向外校男生索要礼物之后一脚踢开,即使他是真的对我很好。当时班里有个男生就半信半疑的问我,他居然给你打了三十多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原来是典型的爆炸头,就是洗过头就不能出门的那种,高一下学期,我硬是把头发拉直,我开始习惯照镜子,开始自拍,开始在人群多的地方打闹嬉笑,开始渴望异性眼光。

  还记得元旦晚会那晚,我们像多数情侣一样对唱情歌。我们没有接过吻或是更越轨的行为,我们只拉过手,青春期的懵懂,互相往对方书包里塞零食的行为我都有过。我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不习惯说赤裸裸的情话,只帮同学写过情书。不会向对方索要玫瑰,我说过,只要是真爱,玫瑰会有,以后也会有。真正成熟的人是懂得该放弃或是继续的人,很可惜,我不是,我纠缠,示好,可这些也让他离我越来越远。我不知多少次去他空间却也不留痕迹,我知道我要脸,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看他们彼此的情话缠绵。

  高二分科,径直选了文科,因为他们都选了理科,我在四楼,他们在五楼。终于,再也看不到我那个人,再也看不到曾让我痛彻心扉的场景。我坐在最后一排,上课的时候看不到黑板的位置,因为我只有155,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开始接受阳光,开始心里有阳光。班主任是特别严格的帅气大叔。第一节课,据说一年都不会调动学生位置,除非自己去找。我是陪同桌去的,听完同桌的想法后,他又转头问我,你呢?你想坐哪儿?我只是低下头,老师,我想往前坐两排,你成绩排名第几?15,(我们学校注重理科,文科基础很差)可我不知道,第二天自己直接被调到第三排中间,整个教室最好的位置,没错,我从小学开始就因为身高问题特别受老师照顾,每次都是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我很开心,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被人寄予希望的感觉真好。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可以让心口的伤痕结痂,脱落,长出新肉。第一次月考,我从班里15进到11,第二次是第9,第三次期中考试我是全班第三,自此之后,一直前三,我也可以站在颁奖台,我的名字频繁出现在教室外的光荣榜上,我也可以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风光。我也开始和同学开玩笑,和学霸聊日常探讨难题。

  后来就也觉得曾经的都不是事,我跟B说,对不起啊,曾经那样对你,她说,你别这样说,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没关系,都过去了。她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说他真正喜欢的是C,哦,呵呵。

  后来也只是从路人那里偶尔听到的,他因为个别原因退学了,那天在老师办公室偶然遇见,听说你最近学习不错啊,恩。

  自此之后,再也不见。

  曾经我和B、C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在一个寝室,B是那种很小女生的性格,喜欢小吃冰淇淋、奶茶。笑起来很甜美。有时候晚饭我们就去操场上边走边吃,看蓝天白云,期待未来遇见。

  最初是C认识的他,他们晚上像大多数情侣一样去操场上闲聊,而我后来和C结识,所以也加入他们,于是,我们理所当然彼此加了qq,聊得很投机,半夜他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在一起吧!自此以后,每天中午回到座位都会有他买好的零食,牛奶。每天晚上下自习偶尔也会有他的好哥们来开我和他的玩笑,可我那时是真的反感,我讨厌这种关系暴露在大众眼前,我只想安安静静,陪着时光老。因为我害羞,总让C和我们一块。一个月的时候,他给班里的人都发了糖,B说,我一直以为他和C在一起了,没想到是你。

  周末,我提前到学校,我们一起出去玩,当然,不会只是我们俩。我一直以一种自卑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我个子不高,穿得很臃肿,显得很邋遢。头发像炸了一样,刘海是直接夹到后面的。我羞的不敢在他面前吃东西,总之像其他情侣用来秀恩爱的我一样也不会。

  我和同桌说,我更喜欢地下情,我们两个人彼此深爱就好,我不愿像个小丑一样把自己的略迹呈现在大众眼前。

  很久以后的一天,他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很爱我?我说,没有。那你分手的时候为什么哭?因为习惯了一直对我的好。而且,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丝一毫,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你的东西吗?因为我不爱你却收了你的东西会良心不安。如今,我也不愿和你有一丝联系,不论有没有爱过,都没关系也不重要。我已不再是那个我。

  删掉动态上煽情失情的话,删掉彼此的甜蜜留言

  我会活得更好,像我们遇见之前那样。

  那个冬天,分手的那个冬天似乎格外

  夕阳下的街角旁,弥漫着鲜血的腥味。萧凌雨挥着拳头正要砸下去,清脆的男声制止了她。

  “姐,算了放过他们吧,他们也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萧域风你就是太善良了,今天放过了他们,之后要是骑到你头上去怎么办?”萧凌雨的口气说不出的讽刺“我弟弟今天放过你们是你们的福气,要是下次再敢让我撞见你们欺负我弟弟,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滚吧!”

  两个剽悍的大男人,擦着嘴角的血迹。拖着瘸掉的一只腿,屁滚尿流的往前走,经过萧域风身边时,还不忘讽刺着说了一句“多亏你有一个像婊子的剽悍姐姐。要是没了她你会不会只能去要饭呢?考虑,考虑我们大姐的条件吧。”

  萧域风的脸色有些惨白。

  萧凌雨走过来摸了摸比她高一个头的萧域风的头,牵起了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萧御风看着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姐姐,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其实他的姐姐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他不忍心污染她。

  路上萧御风打趣是的说“姐,你这么剽悍,以后没人娶你可怎么办。”

  萧域雨偏头看他“难道姐不可以照顾你一辈子吗?你这是嫌姐老了吗?”

  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说“哦,我的小风懂事之后可是要娶媳妇的。做姐姐的怎么能照顾小风一辈子呢。小风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男子汉呢?”

  “萧凌雨我很严肃的告诉你我已经长大了!”萧域风每每说到这个问题他都很无奈。

  萧凌雨毫不犹豫的嗤笑“你没说笑吧,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捏一下还喊疼呢,好意思跟你姐叫板。”

  相依为命的姐弟两,他们的家就在这座诚实最边缘的小院落里,四堵墙壁

  一扇们,只有一间十平米的小屋子里。只要不漏雨说什么都是幸福的了。

  唯有院之里的那棵紫藤萝长得特别茂盛,四月里花开的特别漂亮。藤萝下放着一架较为老久的钢琴,那是母亲去世前留下的遗物,弟弟萧域风的最爱,今年年底就要出国去参加全国钢琴大赛了,为此我这个做姐姐的要为他凑齐出国的钱,小风却不同意我这样做,我则让他安心。

  “萧域风你今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干什么亏心事了。”萧凌雨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萧域风则不着边际的答“姐,听我弹弹钢琴吧。”

  “哦。”萧凌雨答。

  悠扬的琴音响了起来,好像它的主人一样,纯洁、干净、优雅,如同一张白纸,却又描绘着童话。

  琴声听到一半,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给打断了,萧凌雨接起电话笑靥如花“有什么事吗?”

  电话开的免提所以萧域风吧他们的对话内容全听进了心里。

  那头的人声音是掩饰不了的宠溺“没有,就是想你了,凌雨你想我吗?”

  萧凌雨即使没有见到那头的人却也红了脸,她也第一次丢了刚烈的性子,变得小女儿起来“说什么傻话呢。我,我弟弟还在这呢!”

  “他不是听不见吗?”

  萧凌雨急了“废话,我开的免提!”

  那边的人笑了“免提也没关系,那天带我去见见那个你从小就视若珍宝的钢琴天才弟弟。”

  “行了,别说混话了,这会儿你不是在加班吗?”萧凌雨的口气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在忙也要给我亲爱的的凌雨打个电话问声平安不是吗?”

  萧域风感觉自己有些蒙了,满脑子都是萧凌雨有男朋友了,萧凌雨有男朋有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要塌了。

  也忘记了他是在萧凌雨怎样的呼唤下冲出家门的。

  酒吧内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各类人的疯狂扭动。角落里有一个干净的美少年在安静的喝酒。或许是他长得过于漂亮的缘故,即使坐在角落里也有不少女生来搭讪,用各种风骚的声音来引诱他。可萧域风无动于衷,他记起了他的姐姐为了他在这家酒吧工作过,为了他而隐忍屈辱。

  冲出去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姐姐萧凌雨对他的呼唤,他也不希望萧凌雨到这儿来找他。

  或许他现在就是人们所说坏孩子吧。

  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萧域风,萧域风!”是,是姐姐的声音。

  而此时他面前的那个人不是他所谓的姐姐,但他却安心的倒在了她的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萧凌雨”的名字。

  她可不是萧凌雨!她叫安媛儿,但是他同样暗恋着这个叫萧域风的男人。所以她叫人去欺负他的姐姐,结果不但没欺负成,还一脸哭丧着回来要报酬。他只有看着萧凌雨才会露出笑容,她真的很嫉妒,嫉妒到骨子里的恨,她不想看着萧域风痛苦,但同样她也别再想着和他姐姐重逢。即使牺牲自己的身体。

  她将他拖到酒吧的包间,便开始脱他的衣服,他的意识极度不清醒,亦然将她认成他的姐姐,还没脱完,他的身子便压了上来,然后把她抱上了床。她试图挑起他的情欲。他便闷声附和,几番折腾下来,房间里是浓浓的不安分的情调。

  第二天一早,萧域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他已经没脸回去见他的姐姐。他在选择逃避。

  就在这天,萧凌雨所谓的男朋友,也跟着那所谓的安媛儿走了,走的急,几乎没脸见她。

  自此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萧域风。

  再见时萧域风已然参加完全国钢琴大赛回来了,并且打入了总决赛。

  见到萧凌雨时已然冷漠。

  萧凌雨这才意识到,他的弟弟,萧域风,已经长大了啊。

  萧凌雨顿觉苍()伤说“你走吧,我也该放你一个人飞了。”顿了顿又说“只希望你过的快乐”

  萧域风走了再也没回来过,萧凌雨自此也一个人过,过得孤独,没有人陪,没有打,没有人骂的日子真宁人讨厌。

  再见萧域风时,竟是他的葬礼,参加葬礼的只有萧凌雨一个人,看着照片上弟弟纯真的笑脸。真怀恋起从前弟弟每天打工就为了送她一根棒棒糖。

  她平生第一次哭了,为了弟弟她哭了。

  后来,安媛儿叫给了她一封萧域风身前写的一封信:姐姐,萧凌雨,或许你看到这封信时会哭鼻子吧。别怕,萧域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你。我最想对你说的话或许是“萧域风爱萧凌雨”,这是一种不可能,可是我仍旧想幻想,姐,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需要你在站在我身前。你看,姐姐我哭了呢,第一次流泪为了你。亲爱的姐姐你像一张纯净的白纸,只是在这白纸上我不想添加上我这缕墨迹。泪已经干了,我也不想写了,姐姐我把纯真留给你,就此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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