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平时万千宠爱的白月会给自己致命的一击,而平时自己并不重视的流风竟然会挡在自己身前,代替自己下了黄泉。
她抱着流风的尸体,轻声呢喃:“风儿,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好好珍惜你,等我。”说完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等到再次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原本在自己怀中的流风也没了踪迹,她慌了,这是怎么回事?来不及穿鞋就跑出了房门,撞到了一个媚意横生的男子,白月。
一瞬间,她明白了,这是上苍给她的机会,让她得以重生。她看着美貌不可方物的白月,前世,她最爱白月美丽的脸蛋,以及那若有似无的体香,可现在,她觉得这一切无比恶心,她的风儿胜过他百倍。
她快步走到流风的寝殿,前世的自己不重视他,一直冷落他,可到生命的最后却只有他陪伴在自己身边,甚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这一次,她会好好的保护风儿,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流风似乎看厌了窗外的风景,起身想回去休息,一转身就看到陆雨正看着自己,“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臣罪该万死。”死!这个字触动了陆雨前世的记忆,她不准,“朕不准,不准你再提死字,永远也不准!”“陛下......”“对不起,朕不该凶你的,别害怕。”将流风拥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想要让他放松下来。
当晚,陆雨直接留在了流风这里。与此同时,本来一直是专房之宠的白月,自进宫以来第一次独守空房,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都点召他侍寝的女皇今日为何去了别处,难道他要失宠了?不,不会的,他有着天下第一的美貌,怎么可能会失宠?一定是有人勾引了女皇。白月就这样自我安慰着,不过很快,他就会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连着半个月了,连着半个月女皇专宠流风,前日已破格竞封流风皇贵妃之位,地位仅次于他,还给了他协理六宫之权。这半个月,他终于算是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他原本是他国的细作,被派到这里以自己为诱饵勾引女皇沉迷美色,从而给自己的国家以可乘之机。
如今看来,似乎不可能了呢!女皇貌似知道他的身份了,而他,似乎真的爱上女皇了,否则又何必介怀女皇宠幸谁呢!白月变的憔悴不堪,没过几天,白月就瘦得只剩皮包骨,原本美丽的脸现在也变得黯淡无光,他想,自己已经快死了吧!
【前世,白月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这是第几次了?貌似从女皇死后,就一直这样呢!前所未有的后悔包裹着他,陛下,再叫我一声月儿,好不好?】
死亡与重生,貌似就是这么简单,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过去,白月一阵窃喜,陛下,这一次,月儿再也不会背叛您!可他却不知道,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陆雨拥着流风在御花园散步,两人就这样相见了,白月无视了流风,向陆雨撒娇道:“陛下,月儿好想你啊!抱抱月儿好不好?”陆雨装作没看到也没听到,对流风说道:“风儿,走了这么长的路,累不累?”流风身在陆雨怀中,不好向皇后白月行礼,有些局促不安:“陛下,皇后再和您说话呢!”陆雨装作才看到白月一样:“原来皇后也在这儿啊!宫人们也真实的,皇后身子不好,怎可出来见风!来人,送皇后回宫!”白月整个人都不好了,聪明如他怎会不明白,女皇是要软禁他!
陆雨看着白月好不掩饰的哀伤,讽刺的想:“真会演!”再转向流风时,变回了温柔宠溺的眼神:“风儿,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陛下,臣不累。”“朕倒是有些累呢!来,我们去凉亭歇会儿。”“恩。”
凉亭旁边种了几株夹竹桃,桃花很漂亮,可是,流风却显出痛苦之色,肚子好痛!
“风儿!你怎么了?来人!传太医!”太医被暗卫提着进宫,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太医,风儿怎么了?”“回陛下,皇贵妃已有身孕,刚刚吸进了一些夹竹桃粉,动了胎气,微臣这就抓药,为娘娘安胎。”“快去吧!”太医领旨下去了。
陆雨爱怜地将流风拥进怀里:“风儿,谢谢你为朕孕育子嗣。”
流风醒来之后,发现屋里跪了一地的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恭喜娘娘,娘娘有了身孕,合宫里娘娘可是独一份,足见女皇陛下有多爱重娘娘呢!”流风呆了,他没听错吧!他抚上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了孩子。
“风儿,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嗯?”“陛下,这一切就像梦一样,这里(指着肚子)真的有一个孩子吗?”“呵呵,当然是真的哦!风儿,若是你诞下的是公主,太女必定会是她,若是皇子,将会是朕最疼爱的皇子,往后一定会给他指一门好婚事。”流风难以置信,靠进陆雨的怀中:“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风儿,你是朕最钟爱的宝贝儿,朕会宠你爱你一生。”说着,在流风的唇上啄了一记。这般轻佻的动作,让流风羞红了一张俏脸。
九个月后,流风躺在床上,使劲推挤着腹部,可是,孩子像是和他作对一般,就是不肯出来。陆雨焦急地等在外间,听着流风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心都揪在了一起,风儿,朕可以没有孩子,但朕不能失去你,你一定要挺过去!
或许是她的祷告感动了天地,在一个时辰之后,流风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陆雨大喜,当即下令立长公主为皇太女,皇子再定名号。之后便冲进寝殿陪伴在因为力竭昏睡过去的流风旁边。
流风为了生下两个孩子,元气大伤,太医普遍认为流风在五年里都不宜再次有孕了,陆雨在短期内也不想让她的风儿再承受生子之痛了,便让太医开了一份避孕的汤药,让流风在情事后服用。
流风昏睡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见了陆雨宠溺的眼神,心里划过一阵甜蜜还有害羞。
陆雨知道她的风儿又害羞了,不由一阵好笑。权衡之下,陆雨告诉了流风前世的一切,说完后,将流风拥进怀里:“风儿,不必害怕,前世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今生,朕会好好守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流风安静的依偎在陆雨怀里,他不说话,他知道,他的陛下嘴上说过去了,其实心里还是害怕前世的一切会重演,他帮不了忙,但他可以做到不添乱。他相信,他和陛下会幸福的,这就够了。
我叫骨子衿,是一只青丘赤狐。青丘狐族的女子年满一百为及笄,而要完成及笄之礼,须得找到自己的有缘人,帮有缘人达成一个心愿才可成为一只合格的狐仙。
祭司婆婆算出我的有缘人在碧落湖旁,叫我快去不要错过。我对着妆奁点上花钿,穿上一袭红衣罗裙,撑起二十四骨月白油纸伞匆匆赶去碧落湖。在路上我想过很多种与有缘人相遇的场景,却未料到看到的是一个白衣男子倒在湖畔旁,满身伤痕血污,就连清新俊逸的脸上也有一道剑伤。我连忙将其救起,送到我的住所帮他疗伤。过了几日看他恢复得不错便问他有何心愿,我可以帮他成。他却说他目前还没有什么心愿,要我与他回家,等想好了再告诉我。
我不得不跟他回了家,原来他是人界的四王爷,名唤李慕轩,坐拥西岐大地。地位尊崇,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怪不得无所求。至于那日他为何受伤,他从未提过,我也懒得多问。只求他赶快想到一个心愿,帮他达成后我好回青丘。
这几日他都来带我四处游玩,看尽人间繁华享尽人间乐趣。做为一只狐妖,我其实性子凉薄,喜好清净。90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平静地生活,而且人界的污浊俗气很影响我的修为。但毕竟他热情相邀我盛情难却,而且我也想去看看人世繁华。
今夜是人间的中元节,他提来两坛子东西来找我说要与我饮酒作乐。我问他酒是什么东西?他说是可以解忧忘愁的东西。我尝了一口觉得虽然很是苦辣,但别有一番风味,于是举起一坛叫竹叶青的酒一饮而尽。不多时便觉得头重脚轻,意识逐渐模糊了。期间我感觉到他用双手抱住了我,并用他的嘴唇含住了我的双唇,将酒水送入我口中,我想大概这是人间的一种奇特的饮酒方式吧。
又过了几日,我也玩厌了,回青丘之心越发强烈,便日日催促他想心愿。但他总是推迟,说多给些时日容他好好想想。终有一日我耐心耗尽,便告诉他如果他在不说心愿我便立马走人。于是他说他想要坐拥天下,当上九五之尊。我说好。
入夜我便潜入皇宫刺杀了当今皇帝,回来告诉他只要他举兵入洛阳便可夺得皇位。他却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不含喜悦,含的是嘲笑与悲凉。他对我说道:“骨子衿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我的心意我不信你看不出半分,不管你是妖是我都爱你。我不要天下,不要皇位,我只要你”
我问到:“你说你爱我,你拿什么爱我?”
他拿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我感觉到有东西在一起一伏地跳动。他说:“我拿这颗心爱你”
我说:“这就是心吗?以前我族一白狐喜爱食人心,结果遭了天谴。如此看来心绝不是一个好东西,诱人至深,害人不浅。我不要”
他蹙眉问到:“难道你没有心吗?”
我点点头说:“我才没有那蠢物,我只有元神。”
他的眼里流下两行液体,我用舌头舔了舔,很咸。我问:“这又是什么?”
他说:“这是泪,等你有心了你就有它了”
他转身离去,我也收拾行装打算回青丘。第三日快要出城时,突然听到四王爷李慕轩被山贼所掳的消息,不知为何我决定要去救他。我赶到山贼的寨子,捻了个诀便定住了所有山贼。我找了他,说:“我们快走。”
他突然抱住了我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拍了拍他的背说:“我没有心。”
我们逃出寨子时突然被那伙山贼的其他党羽围困住,我一边护他一边与山贼厮杀。他突然挡在我身前,霎时一把利箭射入胸膛,穿过他的心脏。原来一个山贼打算偷袭我,情急之下他用身体替我挡了一箭。我原不打算杀生,只是此时一股怒火冲上心头,我催发妖力不一会儿便血洗贼窝。我对奄奄一息的他说道:“你个笨蛋,你以为那只箭伤得了我吗?你怎么那么傻?快,我们下山,我去求祭司婆婆救救你,快起来!”
血液已将他的胸前染红,他的脸苍白得如一张白纸。“不用了,来不及了,子衿……”他打算伸手来摸我的脸,却最终瘫软下去。我脑中一片空白,胸口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一般。鼻子一酸,我流泪了,我知道我不在是那个无情无心的骨子衿了,我现在有心了,心里有个人,他叫李慕轩。原来我一直爱他,他占据我心很久,只是我现在才明白,太晚了。
我守在他身边一天一夜后将他埋在我们初次相见的碧落湖旁。我没有完成及笄之礼,我要去等他转世,然后找到他,在他及冠之日告诉他,我叫骨子衿,是一只有心的青丘赤狐,我爱他,用我的心爱他。
人生无常,若花败,该怨谁,怨只怨人在风中,聚散不由我。
“将军,夫人派来人说是要去白龙寺上香祈福。”
“李伯,你们去安排就好了,记得妥帖些,她不喜欢太多人跟着,可也不能不注意安全。”
“是,老奴明白。”
看着李伯下去,张冲叹了口气,他的夫人就是他的魔咒啊!还记得初次见她是在冯家的后院里,她站在柳树下,怀中抱着一只兔子,纯善的像个仙女。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连忙跑开了,一直到今天他都记得淡青色衣裙在风中荡起的波纹。
后来他便开始多方打听,像着了魔一样,知道了她是冯家嫡出的二小姐,叫冯曼,也知道了这位二小姐因为身子弱刚刚才回到府上,还知道了这位二小姐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
在那段时间里,张冲感觉自己像是疯了一样,知道不该再想着她,知道不能再见她,可却偏偏忍不住,想要一次又一次的遇见她。可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存在却让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小心又卑微守着自己的心思躲在角落,期待着与她一次又一次的偶遇。
他本以为他足够小心,可没想到还是被冯家人知道了。或者,这本来就是他希望的,藏在内心深处的卑鄙的希望。果然,冯家的人找上了门,说只要他下聘礼,二小姐就会嫁过来。天知道当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他有多兴奋,甚至那双无论握着多么沉重兵器都不会颤抖的手都在发抖。他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他画了一幅又一幅的画,各种各样的衣裙,各种各样的场景,可那些画都没有脸,他无法想象,或者是不敢想象,如果他听了冯家的建议,那个少女会变成什么模样。
但冲动战胜了理智,他还是让李伯把聘礼送去了冯府,张冲想,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让冯曼接受他的,一定。
婚礼那天,十里红妆遍城锣鼓万里空巷,他要给她最繁盛的婚礼,他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新娘,没有之一。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离谱,也许这本来就是他预料到的,只是他一直都不敢承认罢了。他清楚记得,新婚的那天晚上,他去掀了盖头,可满腔的热情却被少女红肿的眼睛完全浇灭,他早该猜到不是吗,早该猜到结局会是这样的。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竭尽全力对她好,她的房间中摆着不计其数的珍宝,她的衣服料子就连宫中的娘娘都比不上,所有她稍微多看了一眼的的东西他都不记成本的捧到她面前,他知道这是他欠她的,他毁了她的姻缘,这一切都只是他该受的惩罚。可是,三年了,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她与他之间的交流也不过是偶尔的她派人送来的娟纸上细碎秀气的几个字。
纵使折磨,张冲觉得这样的日子他也是幸福的,至少他可以看到她的人,看着她穿上那一件件的他亲手画下的衣服,虽然那些表情总是忧伤而又麻木。
但张冲知道,就算是这样卑微的幸福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的,因为,他是将军,携军上战场,马革裹尸还是他的宿命,哪怕他不愿意,皇上也不会放过他的。
“曼儿,皇上前几天找我了,说是又要打仗了,我一直拖着没有告诉你,但明天大军就要出发了,我也要走了,可能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来看你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张冲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他不忍看,不忍想,这样水一样的人儿没了保护会变成怎样,这次出行,他总是有些不祥的预感。
都说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张冲怎么都没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会在一夜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敌军的后援来了,三十万大军,瞬间扭转了劣势,甚至还反将了他一军。而此时他的手下已经所剩无几,更糟糕的是,他的军队已经只剩下五日之粮了。在这样的境况下,除了求救,他别无选择,他死无所谓,可是他不能让他的兄弟们,那些在战场上为他挡刀挡箭的兄弟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战场上。
可结果,张冲看着自己手下没剩多少的兄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就算皇帝忌惮他,就算皇帝不再顾及那小时候的伴读之情,就算皇帝不再估计当年的兄弟友谊,就算皇帝不再记得当年许下的张冲大旗与吾之天下同在的誓言,可这些兵,这些兵都是皇帝他的啊,这些兵为了他的国家把头都别到了裤腰带上啊,他就这样把他们推入了绝境。
“将军,小心!”忽然身边的人一阵怒吼,然后血水便淹没了他的眼睛。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夫人笑,笑的那么好看。
“夫人。”张冲伸出了手,轻轻抱住浑身是血的人儿,她的身上还穿着他给她画的衣服,淡青色,像他初见她时似的,却沾满了鲜血,猩红,凄厉,妖冶。
可怀中的女人看着他笑的却满脸温柔安心,仿佛获得了全世界一样,染满血的手扶上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
“夫人!”
手中是冰冷的刀锋,哪怕身在战场,可张冲的眼中却只有冯曼的身形,初见时的甜蜜美好飘逸似仙,嫁到将军府的忧伤木然冷若冰霜,战场上的温柔坦然安心不舍。张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皇帝,哪怕知道他要他的命的时候,张冲都不恨他,可此刻,他心爱的人,他放在心尖上的就这样死了,死在他的怀里。
皇帝的援兵到了,战争也在不久后结束了,三十七刀,在这场战争中他一共挨了三十七刀,刀刀入骨,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死,此时的张冲无比痛恨自己这超强的身体素质,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还活着,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直到几周后的一天,他见到了皇帝,那个让他不知该如何对待他的男人,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知道了冯曼本是皇上派来的卧底,知道了冯曼得怪病不能言说,知道了…冯曼没有死,也知道了她现在是宫里的宠妃怜妃。
张冲出了宫,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去的,他只知道,听到她是卧底他并不愤恨,却是庆幸,庆幸自己是被皇上猜疑的人,庆幸自己可以遇见她,庆幸她没有死。
世人不知到底如何,只知道他们的大将军身受重伤从此不问朝政,淡出政坛,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骊山雨罢清宵,泪雨霖铃终不怨,不怨聚散无常,不怨身不由我,不怨,你从这红尘往事中离我而去。
她,叫冯曼,是丞相家嫡出的二小姐,可她从出生就有病,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从小她就深居简出,就连世人都不知道相府还有位二小姐。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见到了一个男人,像松一样的男人,藏蓝色的衣衫,剑眉,古铜色的皮肤,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男性的魅力,好像只要愿意,他可以撑起整片天地。只一眼她就爱上了他。可她是个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