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骨子衿,是一只青丘赤狐。青丘狐族的女子年满一百为及笄,而要完成及笄之礼,须得找到自己的有缘人,帮有缘人达成一个心愿才可成为一只合格的狐仙。
祭司婆婆算出我的有缘人在碧落湖旁,叫我快去不要错过。我对着妆奁点上花钿,穿上一袭红衣罗裙,撑起二十四骨月白油纸伞匆匆赶去碧落湖。在路上我想过很多种与有缘人相遇的场景,却未料到看到的是一个白衣男子倒在湖畔旁,满身伤痕血污,就连清新俊逸的脸上也有一道剑伤。我连忙将其救起,送到我的住所帮他疗伤。过了几日看他恢复得不错便问他有何心愿,我可以帮他成。他却说他目前还没有什么心愿,要我与他回家,等想好了再告诉我。
我不得不跟他回了家,原来他是人界的四王爷,名唤李慕轩,坐拥西岐大地。地位尊崇,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怪不得无所求。至于那日他为何受伤,他从未提过,我也懒得多问。只求他赶快想到一个心愿,帮他达成后我好回青丘。
这几日他都来带我四处游玩,看尽人间繁华享尽人间乐趣。做为一只狐妖,我其实性子凉薄,喜好清净。90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平静地生活,而且人界的污浊俗气很影响我的修为。但毕竟他热情相邀我盛情难却,而且我也想去看看人世繁华。
今夜是人间的中元节,他提来两坛子东西来找我说要与我饮酒作乐。我问他酒是什么东西?他说是可以解忧忘愁的东西。我尝了一口觉得虽然很是苦辣,但别有一番风味,于是举起一坛叫竹叶青的酒一饮而尽。不多时便觉得头重脚轻,意识逐渐模糊了。期间我感觉到他用双手抱住了我,并用他的嘴唇含住了我的双唇,将酒水送入我口中,我想大概这是人间的一种奇特的饮酒方式吧。
又过了几日,我也玩厌了,回青丘之心越发强烈,便日日催促他想心愿。但他总是推迟,说多给些时日容他好好想想。终有一日我耐心耗尽,便告诉他如果他在不说心愿我便立马走人。于是他说他想要坐拥天下,当上九五之尊。我说好。
入夜我便潜入皇宫刺杀了当今皇帝,回来告诉他只要他举兵入洛阳便可夺得皇位。他却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不含喜悦,含的是嘲笑与悲凉。他对我说道:“骨子衿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我的心意我不信你看不出半分,不管你是妖是我都爱你。我不要天下,不要皇位,我只要你”
我问到:“你说你爱我,你拿什么爱我?”
他拿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我感觉到有东西在一起一伏地跳动。他说:“我拿这颗心爱你”
我说:“这就是心吗?以前我族一白狐喜爱食人心,结果遭了天谴。如此看来心绝不是一个好东西,诱人至深,害人不浅。我不要”
他蹙眉问到:“难道你没有心吗?”
我点点头说:“我才没有那蠢物,我只有元神。”
他的眼里流下两行液体,我用舌头舔了舔,很咸。我问:“这又是什么?”
他说:“这是泪,等你有心了你就有它了”
他转身离去,我也收拾行装打算回青丘。第三日快要出城时,突然听到四王爷李慕轩被山贼所掳的消息,不知为何我决定要去救他。我赶到山贼的寨子,捻了个诀便定住了所有山贼。我找了他,说:“我们快走。”
他突然抱住了我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拍了拍他的背说:“我没有心。”
我们逃出寨子时突然被那伙山贼的其他党羽围困住,我一边护他一边与山贼厮杀。他突然挡在我身前,霎时一把利箭射入胸膛,穿过他的心脏。原来一个山贼打算偷袭我,情急之下他用身体替我挡了一箭。我原不打算杀生,只是此时一股怒火冲上心头,我催发妖力不一会儿便血洗贼窝。我对奄奄一息的他说道:“你个笨蛋,你以为那只箭伤得了我吗?你怎么那么傻?快,我们下山,我去求祭司婆婆救救你,快起来!”
血液已将他的胸前染红,他的脸苍白得如一张白纸。“不用了,来不及了,子衿……”他打算伸手来摸我的脸,却最终瘫软下去。我脑中一片空白,胸口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一般。鼻子一酸,我流泪了,我知道我不在是那个无情无心的骨子衿了,我现在有心了,心里有个人,他叫李慕轩。原来我一直爱他,他占据我心很久,只是我现在才明白,太晚了。
我守在他身边一天一夜后将他埋在我们初次相见的碧落湖旁。我没有完成及笄之礼,我要去等他转世,然后找到他,在他及冠之日告诉他,我叫骨子衿,是一只有心的青丘赤狐,我爱他,用我的心爱他。
莲生是一个清贫的书生,寒窗苦读十年,也只是一个寒酸的秀才,家中还有一个老娘等着他去供养,他不受村人的重视,每日都与自己的老娘过着温饱的贫穷日子,一日挨一日地过活着,但是,莲生没有想到,当他以为自己就会这么穷困潦倒的过下去的时候,会出现一名叫做阿桑的女子愿意与自己长相厮守。
莲生记不清那是自己第几次挨饿,只记得自己的老娘与他一起饿得受不了,莲生顾及自己的老娘,半夜从床上爬起来,那时正好村里养蚕,桑树遍野都是,莲生便琢磨着去摘一些桑果来,以此填报自己与老娘挨饿的肚子。
莲生来到桑树林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上也没什么星星,莲生暗自摸索着去摘了一些桑果,便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也不在乎滋味如何,只想着吃饱后好有力气赶回家去。
当他解下自己身上的粗布上衣,准备将一些桑果装回家带给老娘时,旁边的树丛中却突然传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莲生吓了一跳,想着不会是有人发现了他偷摘桑果,可是这桑果向来也没有人吃,更妄论偷?莲生想到这,不禁也胆大了,悄悄地走了过去,见那些怪声还未消失,他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是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那阵声音便消失了,莲生不禁心生疑惑,踏出一步准备瞧个仔细,却不料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栽在了地上,怀里的桑果也落了一地,莲生急急忙忙地用双手将桑果归拢起来,一只素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拾起一颗桑果,莲生大惊,连忙仰起头来,双目的视线正好与那人相对。
与他对视的那少女的面容姣好,不着粉黛,更显得眉目清秀,但是,令莲生惊讶的是,少女竟然有着一头与其相貌不符的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泽,显得一丝妖媚的气息,莲生着实吓了一跳,也不管不顾散落一地的桑果,用手支撑的地面急急后退,连叫几声:“姑娘,我不是故意偷摘桑果的,我实在是饿极了。”
听到莲生的回答,少女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反而蹲下来,与莲生的视线平视,故作俏皮地一歪脑袋,微笑着问道:“你是村里的人吗?”
莲生听到少女的问话,一时间被女少女美好的笑容闪花了眼,竟然乖巧地点了点头。看到莲生的回应,少女脸上笑意更盛,不等莲生反应,便将刚刚就攥在手里的桑果猛地塞入莲生的口中,不及莲生张嘴将桑果吐出来,少女便将手一伸,扣住莲生的下巴,硬是让莲生吞了进去,而莲生在吞进去后,就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而那少女,在做完一切后,在原地转起了圈,及地的白发被少女甩起,将少女的身形裹在白发围绕而成幕中,一会儿,少女的动作停了下来,白发被转换成了一头及腰的乌发,少女的白衣也变成了乡村女子穿的粗布衣,俨然一副农家女的形象,只是肤色显得更苍白一些。
翌日,莲生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阳光刺痛了莲生的眼睛,莲生急忙要立起身来,却感到自己的下身被一个重物压住,无法将腿抽出来,莲生睁大眼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名陌生的少女,当莲生再次试着将腿从少女身下抽出来时,那名少女却突然揉了揉眼睛,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见莲生醒了,一脸惊喜,叫道:“恩公!”
莲生听到她的话,一脸惊讶,问道:“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也未曾有恩于你,你怎么胡乱叫我恩公呢?”
少女听到此话,急忙站了起来,一脸正经的解释道:“恩公,昨日你我在这片桑树林里遇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当时我差点被那疯子抓了去,是恩公你及时出手相救,才让我从那疯子手下逃出来。”
“是吗?”莲生颇有写不信,正欲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右腿剧痛,根本站不起来,莲生心中一惊,自己现
在的状况倒真像那少女描述的情景,自己莫非真的是与那疯子大战了一场,莲生又仔细回忆,记忆中确实有个披着白发的人,不知是男是女,不过看样子倒是疯疯癫癫的,又看到了一地散落的桑果,不少已经被践踏了,一看就是人为的脚步,莲生觉得少女的话里多了几分可信。
因为自己的腿无法抬起,莲生只能唤来那名少女,让她把他搀扶下去,少女倒也听话,扶着莲生在山路上蹒跚地前行着……
“恩公,忘了介绍,我叫阿桑。”
回到了家中,莲生见到母亲的床边已经有人在照顾了,是村里的孙大娘,唯一关心莲生一家的好心人,莲生不禁长吁一口气,向着屋里招呼了一声。
孙大娘见到莲生,急忙迎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全部是在责怪莲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老娘,但一看到莲生身上的腿伤,又心疼不已,代替阿桑,将莲生搀扶了进去,安顿好母子俩以后,才看见呆立在一旁的阿桑,便去询问莲生,莲生将阿桑的原话在解释了一通后,孙大娘面露古怪,心中想着莲生自小便受村中顽童的欺凌,养成了一副懦弱的性格,怎么可能回去救人,但是也不好多问,孙大娘只好告辞。
而阿桑,便以照顾恩人的借口,留在了莲生的家中,村中因此也多出来一位少女,但是村里人也全然不当回事,莲生虽然清贫,却生了一副好皮相,恐怕那位小丫头只是一时暗生情愫,被莲生的外貌吸引住了。
于是,阿桑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进了村,成为了莲生家的一份子。
在阿桑来了以后,莲生家中的生活似乎好了一些,莲生出门去书塾教书的时候,阿桑便会在家中帮莲生照顾母亲,倒真的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让老太太对阿桑十分满意,也将阿桑当做自己的女儿。
日子但也是这么一天天的平淡地过了下去,一直过了四年,阿桑慢慢地从原来一个干瘪的黄毛丫头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并且还与莲生互相生了情愫,拒绝了村中诸多的求婚者,并愿意与莲生长相厮守,使得莲生的母亲大为感动,两人也正式地办了一场婚礼,结为夫妻。
莲生娶了妻子以后,生活倒也是滋润了起来。直到,那天莲生去集市上赶集,却被一个打扮成道人模样的年轻人给拦住,硬是说他的身上有一股浓厚的妖气,要帮他去除妖,莲生只道那年轻人入了魔障,竟然说自己与一只妖共处长达四年之久,莲生虽然生气,但是也不加以理睬年轻人。
只是他没料到那年轻人有那么大的耐心,竟然一直跟着他,莲生终于忍无可忍,转向年轻人,说道:“我与你从不相识,你为何为难我?”
那道士冷笑一声,说道:“你与那妖也是素不相识。”莲生顿时气红了脸,将袖子狠狠一甩,头也不回的就想走,那
陆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平时万千宠爱的白月会给自己致命的一击,而平时自己并不重视的流风竟然会挡在自己身前,代替自己下了黄泉。
她抱着流风的尸体,轻声呢喃:“风儿,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好好珍惜你,等我。”说完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等到再次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原本在自己怀中的流风也没了踪迹,她慌了,这是怎么回事?来不及穿鞋就跑出了房门,撞到了一个媚意横生的男子,白月。
一瞬间,她明白了,这是上苍给她的机会,让她得以重生。她看着美貌不可方物的白月,前世,她最爱白月美丽的脸蛋,以及那若有似无的体香,可现在,她觉得这一切无比恶心,她的风儿胜过他百倍。
她快步走到流风的寝殿,前世的自己不重视他,一直冷落他,可到生命的最后却只有他陪伴在自己身边,甚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这一次,她会好好的保护风儿,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流风似乎看厌了窗外的风景,起身想回去休息,一转身就看到陆雨正看着自己,“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臣罪该万死。”死!这个字触动了陆雨前世的记忆,她不准,“朕不准,不准你再提死字,永远也不准!”“陛下......”“对不起,朕不该凶你的,别害怕。”将流风拥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想要让他放松下来。
当晚,陆雨直接留在了流风这里。与此同时,本来一直是专房之宠的白月,自进宫以来第一次独守空房,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都点召他侍寝的女皇今日为何去了别处,难道他要失宠了?不,不会的,他有着天下第一的美貌,怎么可能会失宠?一定是有人勾引了女皇。白月就这样自我安慰着,不过很快,他就会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连着半个月了,连着半个月女皇专宠流风,前日已破格竞封流风皇贵妃之位,地位仅次于他,还给了他协理六宫之权。这半个月,他终于算是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他原本是他国的细作,被派到这里以自己为诱饵勾引女皇沉迷美色,从而给自己的国家以可乘之机。
如今看来,似乎不可能了呢!女皇貌似知道他的身份了,而他,似乎真的爱上女皇了,否则又何必介怀女皇宠幸谁呢!白月变的憔悴不堪,没过几天,白月就瘦得只剩皮包骨,原本美丽的脸现在也变得黯淡无光,他想,自己已经快死了吧!
【前世,白月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这是第几次了?貌似从女皇死后,就一直这样呢!前所未有的后悔包裹着他,陛下,再叫我一声月儿,好不好?】
死亡与重生,貌似就是这么简单,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过去,白月一阵窃喜,陛下,这一次,月儿再也不会背叛您!可他却不知道,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陆雨拥着流风在御花园散步,两人就这样相见了,白月无视了流风,向陆雨撒娇道:“陛下,月儿好想你啊!抱抱月儿好不好?”陆雨装作没看到也没听到,对流风说道:“风儿,走了这么长的路,累不累?”流风身在陆雨怀中,不好向皇后白月行礼,有些局促不安:“陛下,皇后再和您说话呢!”陆雨装作才看到白月一样:“原来皇后也在这儿啊!宫人们也真实的,皇后身子不好,怎可出来见风!来人,送皇后回宫!”白月整个人都不好了,聪明如他怎会不明白,女皇是要软禁他!
陆雨看着白月好不掩饰的哀伤,讽刺的想:“真会演!”再转向流风时,变回了温柔宠溺的眼神:“风儿,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陛下,臣不累。”“朕倒是有些累呢!来,我们去凉亭歇会儿。”“恩。”
凉亭旁边种了几株夹竹桃,桃花很漂亮,可是,流风却显出痛苦之色,肚子好痛!
“风儿!你怎么了?来人!传太医!”太医被暗卫提着进宫,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太医,风儿怎么了?”“回陛下,皇贵妃已有身孕,刚刚吸进了一些夹竹桃粉,动了胎气,微臣这就抓药,为娘娘安胎。”“快去吧!”太医领旨下去了。
陆雨爱怜地将流风拥进怀里:“风儿,谢谢你为朕孕育子嗣。”
流风醒来之后,发现屋里跪了一地的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恭喜娘娘,娘娘有了身孕,合宫里娘娘可是独一份,足见女皇陛下有多爱重娘娘呢!”流风呆了,他没听错吧!他抚上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了孩子。
“风儿,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嗯?”“陛下,这一切就像梦一样,这里(指着肚子)真的有一个孩子吗?”“呵呵,当然是真的哦!风儿,若是你诞下的是公主,太女必定会是她,若是皇子,将会是朕最疼爱的皇子,往后一定会给他指一门好婚事。”流风难以置信,靠进陆雨的怀中:“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风儿,你是朕最钟爱的宝贝儿,朕会宠你爱你一生。”说着,在流风的唇上啄了一记。这般轻佻的动作,让流风羞红了一张俏脸。
九个月后,流风躺在床上,使劲推挤着腹部,可是,孩子像是和他作对一般,就是不肯出来。陆雨焦急地等在外间,听着流风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心都揪在了一起,风儿,朕可以没有孩子,但朕不能失去你,你一定要挺过去!
或许是她的祷告感动了天地,在一个时辰之后,流风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陆雨大喜,当即下令立长公主为皇太女,皇子再定名号。之后便冲进寝殿陪伴在因为力竭昏睡过去的流风旁边。
流风为了生下两个孩子,元气大伤,太医普遍认为流风在五年里都不宜再次有孕了,陆雨在短期内也不想让她的风儿再承受生子之痛了,便让太医开了一份避孕的汤药,让流风在情事后服用。
流风昏睡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见了陆雨宠溺的眼神,心里划过一阵甜蜜还有害羞。
陆雨知道她的风儿又害羞了,不由一阵好笑。权衡之下,陆雨告诉了流风前世的一切,说完后,将流风拥进怀里:“风儿,不必害怕,前世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今生,朕会好好守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流风安静的依偎在陆雨怀里,他不说话,他知道,他的陛下嘴上说过去了,其实心里还是害怕前世的一切会重演,他帮不了忙,但他可以做到不添乱。他相信,他和陛下会幸福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