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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飞来报春鸟 爱读者文摘

发表时间:2016-07-26  热度:

  【一】

  月色如水,夜阑人静。

  伴随着皎洁的月光,我小心翼翼的行走在上林苑,尽量压低了脚步,以避免叫人发现,终于,我到达了一座假山面前,在一番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我清清嗓子,对着上方交了几声。

  语毕,一群乌鸦落到了我面前。

  没错,我说的并非人语,而是鸟语,领头的乌鸦眼睥睨着我,满脸不屑,我也懒得理会它,只是垂涎的看着它,满眼绿光,如同饥饿的狼看着兔子。

  忽然,生后传来一阵悉索的声音。

  “谁?”我喝了一声,猛地回头,却传来一身猫叫,原来是上林苑的野猫,大惊小怪,我暗暗的鄙视了自己一把。接着同乌鸦交谈起来,自从来到皇宫里,我就再也没吃到过翠微山的榛子,这对于一只眷恋着故土的鸟儿来说是多么艰巨的考验啊。

  “麦子带来了吗?”乌鸦看着我,似乎是怕我忘记一般,又补充道:“我说过,要江南的,少一粒你也别想拿到榛子。”

  我赶紧恭恭敬敬的把包袱打开,捧到它的面前,里面是我精挑细选的麦粒,每一颗色泽饱满,味道纯正。头鸦在一番检查后才招呼自己手下过来吃麦粒,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这群乌鸦终于吃饱喝足,这才把嘴里的榛子放到我身边的盘子里,然后成群结队扬长而去,临走时还不忘嘀咕一句,好好的鸟类,放着上好的麦粒不吃,非要吃什么榛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满不在乎的撇撇嘴,乌鸦安知报春鸟之志,然后捡起一粒榛子扔进嘴里,果真是熟悉的味道,这些榛子如果节省点,应该也够我支撑一个月了。

  刚刚步入涟漪殿,就觉得一片肃穆,贴身侍女草籽赶紧跑过来告诉我,宋略来了,就在屋里,而且脸色不太好,让我注意点。

  我赶紧把盘子交给她,让她告诉小厨房的人赶紧做些榛子糕来,然后整了整衣服,换上衣服娇媚的笑容,走进正殿,宋略果真坐在那儿。我妩媚一笑,走过去倒在他的怀里,谄媚的问道,圣上怎么过来了?也不让人来通知一声,可用膳了吗,玉儿新的了些榛子,要小厨房做些榛子糕来可好?

  我虽有些肉疼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榛子,可是宋略毕竟是人,是不会吃生的榛子的,和宋略比起来,这些榛子自然不算什么。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宋略在听到玉儿两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一怔,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要知道以往他听我这般自称,总是很高兴的。

  陆紫玉,这个名字是我唯一知道的。

  他咬咬嘴唇,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细细的打量我许久,才问道,玉儿,你真的记不起来七岁时在阿育草原上发生的事吗?

  我依旧是茫然的摇摇头,宋略见此神色有些失望,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著于这个问题,从我进宫的那一日就屡屡问我,可我对于这具身躯的了解仅限于陆紫玉这个名字。至于她所经历的,我更是一无所知,又如何能告诉他?

  我总不能说,这具身躯的主人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个鸠占雀巢的报春鸟,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类一定会把我给烧死的,或者是哪来炼丹,无数妖界前辈的历史告诉我,你可以和凡人相爱,但是你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你是妖精,凡人,对于任何妖精都是没有好感的。君不见,那些灰飞烟灭的,不都是因为让凡人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吗?

  伟大的先驱白素贞被囚禁在雷峰塔下十八年,更别提那些修为尽毁的小狐狸了。

  宋略抬头望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挥挥衣袖,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早些休息吧,然后就乘着銮驾离开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以往,他都是会留下来的,而且,我今天的言行,似乎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小厨房奉上奉上了热气腾腾的榛子糕,上面还抹了一层浓浓的蜂蜜汁,我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却觉得索然无味。

  似乎还有些苦味,蜂蜜,明明应该是甜的啊。

  (二)

  次日一早,宋略的随身宦官李穆来传了一道圣旨。

  宋略给我赐了一个新名,陆紫月,同时我的封号也又玉妃变为了月妃,我对于宋略这一莫名奇妙的举动起初并不在意,姓名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符号,叫什么不是叫呢。

  由于对昨夜宋略举动的好奇,所以一大早我就谴草籽出去打探昨日发生的事。原来昨夜宋略从我这里离开后,并未直接会乾安殿,而是去了翠鸣楼留宿,这翠鸣楼所居住的是昨日刚刚由武安侯明澈所献上的一名姓陆的美女,今早除了给我的圣旨之外,宋略还下了一道圣旨给那女子,赐其名为陆紫玉,封号玉妃。

  听完草籽的最后一句话,正斜靠在贵妃榻上准备将一块榛子糕送入口中的我,只觉得浑身无力,脸色一下煞白,一颗心也如坠谷底,手中的榛子糕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草籽见此,大惊失色,赶紧跑上去扶住我,将我搀扶到床上躺下,我抬头望着屋顶,只觉得内心一片茫然,满脑子都嗡嗡作响。

  许久我才缓过神来,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草籽见此招呼进来一个宫女,让她照看好我,自己则准备去叫太医,我挥挥手,示意那个宫女退下,又将草籽唤到床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到:“接着说吧,还有什么事本宫承受不住的。”

  草籽咬咬嘴唇,最终还是拗不过我,吐出了事情,原来那女子不仅新封了玉妃,还被迁到了云水宫。那是前朝开过皇帝为自己心爱的女子修建的,历来被视为帝王心爱女子的居所,宋略曾屡次哀求我搬进去,却都被我婉言谢绝,他也承诺会一直为我保留,却不料一夜之间就将它拱手让人。

  当真是帝王薄情啊,我苦涩的笑了笑,忍不住咳了起来,这具躯壳体弱多病,还患有严重的哮喘病,连带我也成了一个多愁多病身。御医曾多次嘱咐我平时切记不可伤心,否则会损了身子,可此时我却早已不在意,只觉得心被一把匕首剜成了千万片,鲜血淋漓。

  草籽赶紧掏出一方帕子捂住我的口,我咳了几声,打开帕子,里面却是数点拇指肚大的鲜血,红艳艳的,就像春日的桃花。接着又为我倒了一盏茶漱口,我缓缓神,看着这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方才说的话还有下文。

  “除了云水宫还有什么?说吧。”

  草籽不再理会我,含着泪将头扭过一侧。

  “说。”我厉声喝道,或许是用力过猛,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她一下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小姐,我都说,都说,那玉妃,和您长得一模一样,据说,圣上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宫里的人都说您不过是个替身。”说我,又搂着我哭了起来:“小姐,这宫中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我好想和您回

  潇湘河畔去,哪怕是做个歌女也比这日子自由多了。”

  我微微一笑,草籽终究是太过天真,从我决定入宫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潇湘八艳之一的陆紫玉了,那个坐着轻舟画舫自由自在穿梭在潇湘河的歌姬早已是昨日的梦,如今,我只是宋略的宠妃,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草籽跟了我那么多年,终究是不懂我。

  接着又听她抱怨道,那个李希也真不是东西,居然送这么个狐狸精进宫给小姐添堵,当年在潇湘河真是白救他了。

  你这丫头莫不是伤心糊涂了不成?我笑了笑,那是武安侯明澈送进来的,关李希什么事。

  李希就是明澈,我们都被他给骗了,草籽补充道。

  是他,我以前不由自主的浮现起那个满身鲜血的少年郎来,青涩的面容,削瘦的脸,哪怕是鲜血淋漓,也依旧紧抿着嘴唇,不肯吐出半个字。

  真是一个固执的少年啊。

  (三)

  崇德十五年,我在潇湘河畔做了一名歌姬。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遇见了李希。

  彼时前朝大将祝春融因为自己的未婚妻被末代皇帝看中,并且强行纳入后宫,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开了边关,引得大黎入关,东北地区已经被大黎官兵攻占,前朝江山岌岌可危。只是江东依旧是风花雪月,歌舞升平,,无数世家公子流连潇湘,金钗花钿,锦帽貂裘,百里潇湘处处都是靡靡之音,无数王孙公子醉生梦死,不管风雨江上飘摇,由而也滋生了无数公子与歌姬的风流韵事。

  我附身的这个女子,似乎是出身于前朝的一个书香门第。在从草原回到家之后,就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她的父亲虽然让她回家,待她却不似从前那般宠爱,对于她的病情也不关注,女孩悲痛交加,终于离开人世。我附身于她之后,逐渐好了起来,却不想父亲在见这个女儿康复之后,就于她断绝关系,并逐出家门。

  原来,这个女孩是被拐卖的,也就意味着已是不洁之人,若()让外人知道只会坏了他们家的名声,所以才会在女儿康复之后就与其断绝关系,将其赶出家门。对外只说,归来的长女一心刚烈,为保名节绝食而死。

  初为人身的我并不知道如何谋生,很快就饿晕在破庙,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和许多女孩被关进了一间屋子里,很快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带着人进来挑挑拣拣后,带着我和其他几位女孩离开了。

  妇人是潇湘河畔一家青楼的鸨母,被带到青楼后,她请了师傅开始为我们教习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我容貌并不出色,可是却生了一幅好嗓子,于是在楼中做了一名歌姬,日日抱着琵琶弹唱。

  这一年,我十三岁,三年后,我攒够了赎身银子,于是离开了青楼,购买了一只画舫自立门户,潇湘河畔和我一样的女子有很多,都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然后凭借一只画舫轻舟飘荡在潇湘河上自己谋生。

  那一日,是七夕节,尽管外面已是兵荒马乱,但是江东却依旧热闹非凡,世家公子纷纷携美游河,吟诗作对,然后就开始招歌姬唱歌助兴。我那是也在潇湘河小有名气,那一晚在弹了几首曲子后,正准备离开画舫回家,却在船头遇到了一个落水的人,我和侍女草籽将他救起,然后带回了家。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不过却满面血迹,身上也布满了伤痕。我为他上了药,又一番照料,很快,男子醒来,他告诉我他叫李希,是一名富商。此番原是要和未婚妻回乡成婚的,不想未婚妻却和自己的表哥有了私情,于是在七夕节借自己陪她游玩之际,联合表哥抢走了自己的财物,还买通强盗欲取他性命,他寡不敌众,在被一番追杀之后,只得跳入潇湘河求生。

  却不料,遇到了我,想来也是命不该绝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一双丹凤眼明如秋水,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

  李希伤得很重,每次换药的时候都是满身鲜血,可他却每次都咬紧牙关,不出丝毫痛苦的神色,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坚强的人,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固执的人。

  他就这样住了下来,我虽有不少积蓄,可因为给他治病,在加上一系列的花费,很快就囊中羞涩不得不的出去继续卖唱,李希陪我一起去,还打走了不少欲对我动手动脚的年轻公子,可这向来是风尘女子的大忌。很快,潇湘河畔就流传开来,潇湘八艳之一的陆紫玉早已名花有主,于是我的生意也渐渐冷落下来。

  陆紫玉,这是我被赶出家门时这个躯壳的父亲给我镯子上面刻的字,是我的名字,也是我附身后唯一的牵绊。

  我埋怨李希断了我的财路,他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就带回了一叠厚厚的银票交给我,还问我够不够,不够再去取。

  我没问他这些银票是哪里来的,也懒得去问,既然有了银子,我也懒得去潇湘河卖唱,就这样整日闲在家中,看书写字,和李希打打闹闹。

  直到有一日,李希问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我却拒绝了,他问我为什么,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我拗不过他,只好搪塞说,我虽然是风尘女子可我想委身的是书生公子,而非一介商贾,我想要的,他给不起。

  他没说话,只是一个人喝了很多酒,那一夜,沉睡之中,我仿佛听见李希说,紫玉,等着我,等我功名加身的时候,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次日等我醒来的时候,李希已经离开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继续会潇湘河做了一名歌姬,听着前方的消息,据说,大黎的军队已经打到离帝京最近的锦城了,据说,前朝的皇室要迁都到江东来。

  我轻轻的弹奏着琵琶,不肯放过有关外面的任何一点消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我听路过的书生痛心计费的说,可是这于我何干呢?

  我只知道,我要等的那个人,马上就来了。

  (四)

  前朝的一些旧臣贵族挟持着末帝到了江东建立了东齐,末帝好色,东齐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选秀。在江东素有艳名的我也是这众多秀女中的一名,只是还未等到我们入宫,大黎的军队就渡过潇湘河攻破了东齐,我们这些秀女也被作为战利品充入了大黎皇宫。

  进宫的那一日,初春,风微凉,雕栏玉砌,高楼连苑。

  我站在九重玉阶下看着他,昔日活泼可爱的孩童稚子已经是年少有为的天子,我回来找你了,宋略。

  宋略看见我的模样先是大惊失色,随即欣喜万分,当即封我为玉妃,居住隆安殿,万般宠爱,之后宫中并是我一人独大,无人能于我争锋。知道前些日子李希,不,我应该叫他明

  澈了,进奉了陆紫月。

  只是我没想到,陆紫月会来找我,她一身朱红色的青鸾宫装,那是皇贵妃才能用的图案,宋略宠我,却也不允许我用,想不到居然允许她用了,想到这儿,我苦涩的笑了笑。

  陆紫月妆容精致,满头珠翠,静静的站在床前望着我,眼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哀伤,然后支开了侍女,空旷的宫殿里只剩我们两人。

  望着面前与我万分相似的面容,我的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她穿的如此雍容华贵来看我,是来示威了吗?

  只是,下一刻她忽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拉着我的手,苦涩的叫了一声姐姐,然后说了一句,这么多年,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中,姐姐你受苦了。

  姐姐,她说,当年父亲把你逐出家门的时候,我尚年幼,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不想你却沦落风尘,最后更是到了这人间地狱的皇宫内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和明哥哥说好了,你马上就可以出宫了,明哥哥在外面接应你,之后你们就一起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吧。

  说完,竟扑到我的怀里,声音哽咽。

  许久,她擦干泪水,望着窗外湛蓝深远的天空,声音悠远,她说,姐姐,你素来疼我,我却从来没为你做些什么,如今,就让我代你受这份苦吧,就当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我终于挣扎着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说道,你能说详细些吗?我被逐出家门之后,就高烧失忆了,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姐姐,她嚎啕了一声,再次哭了起来,然后为我缓缓讲述了八岁之前的事。

  (五)

  她说,我于她是孪生姐妹,出生于江陵陆家,陆家是江陵有名的高门大户,我和她都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父亲对我们家教很严,从小就派人教我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希望我们能成长为合格的大家闺秀,直到六岁那年的上元节。

  我自小淘气,六岁那一年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和明哥哥溜出门看灯火。她口中明哥哥就是明澈,与我们家是邻居,他父亲是前朝的兵部尚书,与我们自小玩的很好。我和明澈出门后,却在街道上走失了,原本是被拐子拐卖的,却为一个商人所救。

  那商人膝下无子,家住关外,靠贩卖大黎的皮毛与前朝的丝绸谋取利润,商人将我带回了家,充做亲生女儿,可是商人的妻子却看我不顺眼,于是时常指使我出去草原挖野菜。

  七岁那年,我在草原挖野菜的时候,遇到了当时还是大黎皇子的宋略,之后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听到这儿,我不由解开的心中的疑惑难怪宋略初见我的时候那般欣喜,原来是青梅竹马啊,我还记得,他七岁那年的一天傍晚,从草原回来之后,兴奋了一整夜。

  只是,既然如此,陆紫月为什么要冒充我呢?

  后来,那个商人因贩卖私盐被抓,于是我在官差来带走商人妻子的时候告诉了他们自己的遭遇,后来回到了家,那一年,我八岁。可是父亲爱惜名声,怕我败坏了家中其他女儿的闺誉,在我失踪后就对外宣布说我已经病死了,等我归来的时候,父亲震惊,原是想当场不认我的,却看我生病,狠不下心,于是只得把我安排到府中一座偏僻的小院养病,待我病好,在做打算。

  明澈在上元节弄丢我后,一直万分自责,知道我回来后,时常偷偷摸摸来看我,父亲当时对我诸多厌恶,不让任何人和我接触,包括目前和孪生妹妹陆紫月。明澈也是每日深更半夜爬墙过来看我的,病中的我满腹辛酸只能和明澈一人倾诉。

  我病好之后,父亲就将我逐出了家门,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后来崇德十五年,大黎军队攻破江陵城,陆家忠心前朝,不肯投降,全族五百多口人都被屠,只有她在明澈的帮助下逃过一劫,明澈的父亲在江陵城破之后投降大黎,被封为江陵侯。

  后来,明澈随着大黎军队四处征战,曾因受伤过重,在江东失踪,直到一年之后才回到江陵。听他说,原本是在江东遇到我的,我却不愿和他离开。他本想在带兵攻打江东之后,再来带我走,却不想宋略却派他攻打上都,而我也阴差阳错的入了宫。

  明澈一直没放弃救我出宫的打算,在得知宋略一直在找在草原上遇到的女孩之后,培养了于我面容相似的陆紫月,并且告诉了他我之前经历的一切,企图以李代桃僵之计换我出宫。毕竟,只要让宋略知道他一直在找的女孩是陆紫月,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姐姐,陆紫月说,明哥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三日后五更会有人在永安门接应你,这是接头的令牌,你拿好。

  说着,把一块小小的玉牌塞到我的手里,走吧,姐姐,天高任鸟飞,别辜负明哥哥的一番心意,她说。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然后问了一句,你喜欢明澈?

  是,她点点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明哥哥心里一直只有你,要不也不会把我送进宫来,我就当是来报仇雪恨的吧,大黎人杀了我们陆家满门,就用他们狗皇帝的头颅来祭奠吧。

  不要,我喊道。

  为什么,陆紫月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满脸狰狞,姐姐,你不会是爱上宋略了吧?别的我不在乎,不过,你必须和明哥哥走,否则,就别怪妹妹不客气。

  我不允许任何人让明哥哥伤心,包括你,姐姐,不要逼我。离开隆安殿的时候,陆紫月回来看着我,固执的说。

  我卷起珠帘,将玉牌扔出窗外。然后唤来草籽,将一张纸条交给她,让她送给宋略。

  “三日后五更,永安门小心明澈。”

  纸上只有这两句话,宋略,我会陪着你,你放心,没有人能我们分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六)

  我没有赴约,不过三日后,宋略却在永安门发现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之后查出背后主使是武安侯,于是武安侯明澈次日就被押往菜市口问斩,罪名是意图谋反。

  宋略已经很久没有来我的隆安殿了,门前的青苔已经长满了青苔,陆紫月也越发受宠,已经升到了皇贵妃的位置,可以名副其实的穿青鸾纹样的宫装。不过却再也没和我说过话,每次上林苑擦肩而过,她都会狠狠的瞪我一样,仿佛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

  不过这又能如何呢?只要能陪在宋略身边,我什么都不可以不在乎。

  转眼就是夏日,我没想到半年不见的宋略竟会到隆安殿来,我欣喜的命草籽准备了酒菜,还有我用麦子从乌鸦哪里换来的榛子做的榛子糕,他曾说过,这榛子糕,有阿育草原味道,他很喜欢。

  虽然,这盘榛子糕花费了我同乌鸦三次交换的榛子,可对我而言只要宋略高兴就好,只是不知为何,我今夜总有些心神不宁,仿佛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宋略今殿后,先是问了我一句今日可好,然后让人端上了一壶酒,亲自给我斟了一杯,说是林州新贡的梨花白,最是香醇甘甜,适合女子饮用,让我尝尝。

  他的神色有些慌张,斟酒的时候手指还有些发抖,我原本是不打算饮的,可是望着他期待的目光,我还是饮了下去,毒酒又如何,我是精怪,人间毒药,哪怕是鹤顶红也是奈何不了我的。

  只是刚饮下去,我就觉得浑身发冷,然后疼痛不已,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我试着将酒逼出体内,却发现法力却无法使用。

  “姐姐,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酒,可是妹妹特地到安国寺求的,”陆紫月走进来,满脸笑容的看着我,然后凑到我的耳畔,轻声说道:“被最心爱的人伤害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现在应该知道明哥哥有多痛苦了吧。”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宋略,为什么?

  “对不起,”宋略有些唯唯诺诺,“我本不想伤你了,可是紫玉得了心绞之疾,御医说需要用精怪的内丹为药引,我也是没办法。”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妖怪的?我看着二人。

  宋略看着我,神色有些不忍,最终还是道出了实情。原来那一日,陆紫月进宫后,宋略原本打算来看过,路过上林苑的时候却发现我行踪诡异,于是偷偷摸摸就跟了上来,却发现我能和乌鸦交谈,之后的半年我每次去取榛子的时候,他都安排人观察我,终于确定了我是精怪的事实。

  我苦涩的笑了笑,看着他,说道,我的确不是陆紫玉,我只是一只报春鸟,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救得那只鸟儿吗?那就是我,我本是翠微山中修行百年的山精,在渡劫的时候受伤,为你所救,所以,宋略,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至于你身边的这个人,也不是陆紫玉,她叫陆紫月,是陆紫月的妹妹,进宫是找你报仇的,真正的陆紫玉已经死了,你若不信可以差人到江陵去查看。还没等我说完,只见陆紫月掏出一把匕首,直直插入宋略的胸膛。

  你?宋略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狗皇帝,陆紫月愤怒的骂道,你杀了我陆家满门,害了我最爱的明哥哥,我如何会爱你?如今我终于为他们报仇了,还没等他说完,推门而入的御林军就将她拖走了。

  随身太监去叫了御医,可是宋略伤得是心脏,恐怕是无力回天了,我挣扎着,缓缓吐出内丹,放入他的心口。

  宋略惊讶的望着我,嘴唇微动,我抚摸着他的脸颊,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不要,我说,可是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从你在翠微山下救下我后,我就回不去了。

  真想回翠微山去,再吃一点榛子,饮一点山泉水,我说着,缓缓闭上了眼,梦中,有花,有风,还有青涩的少年和苍苍林莽,亦如我们翠微山下的初见。

  【尾声】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因为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

  只是不久后病愈的世祖宋略就不顾天下人的反对,传位于年仅八岁的太子,然后在大黎的龙兴之地翠微上修建了一座寺庙,出家了。

  他的身边有一只碧绿的报春鸟,世祖将其视为生命,同食同寝,据说,那只鸟儿最喜翠微山的榛子和山泉水,那些榛子是世祖亲手剥的,水,也是世祖亲自从翠微山担会寺庙的。

  而出家的世祖,除了了榛子糕,也再没吃过其他食物。

  没有人知道原因,或许也没有必要,那些风,那些月,就将它都留在翠微山吧。

  一

  暮秋江南,阴雨绵绵。

  天色欲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意和花香,苏家花园云水阁内,阿莲走前打开紫铜香炉的盖子,用放在一侧的铜筷拨了拨要燃尽的沉水香,然后盖上盖子。又恭谨的退回男子的身畔,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安静的如同一个偶人。

  男子一身素衣,雪白的长发只是用一条上好的雪缎松松垮垮的系住,手里握着漠北的狼毫,专心致志的在雪白的宣纸上勾勒着一个男子。

  一笔一画,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破坏了什么。

  画中的男子一身白色长袍,乌黑的长发被一个银光闪闪的流云纹样的发冠绾住,两鬓各垂下一缕墨色的长发,微微扬起,仿佛是有风吹过一般。手里握着一把白色的纸扇,没有任何诗画的装饰,一双丹凤眼却不显妖娆,而是儒雅至极,面容白皙如玉(),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最为奇妙的是,男子脚下只有大片大片硕大的墨绿色荷盘,以及一朵朵怒放的白芙蓉花。

  “阿莲,你看,这幅画我画的如何?”男子开口,声音清脆如山溪,却是波澜不惊。

  “小姐画的画向来是最好的。”阿莲低着头,恭谨的回答道。

  “小姐,”男子低声笑道,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你若不说,我都忘记我也曾是如你一般楚楚动人的女子,只是,如今,我只能做白莲生。”

  “这画,真的很漂亮,”男子嘴角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丝丝悲凉的意味,接着只见他抬起手边的丞泥砚,砚台里是满满的乌黑色的墨汁,毫不客气的把墨水泼到了刚刚的画上。

  “人已不再,我便是画的再栩栩如生又能如何呢?”他淡淡的说到,又转身对阿莲吩咐道“走吧,去碧波亭。”

  阿莲恭敬的为男子撑开油纸伞,向苏家花园西侧的碧波亭走去。

  一年一次,无论他能否归来,自己都是要回来看看的。

  二

  碧波亭,三面环水,池水碧波粼粼,可却是深不见底,池中种满了白色的水莲花,于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明月完全升起时绽放。

  那时,满池皆是白色的芙蓉花,香风阵阵,明月皎皎,犹如仙境。传说此时并会有仙人踏月伴香而来,白衣翩翩,风姿绰约,非红尘之人所能及。沈家花园,顾名思义,原是属于沈家的,可是前朝沈家却在一夜之间被灭门了,于是沈家花园也就闲置了下来。之后的两百多年也有一些富商巨贾,王孙公子出于对院中美景的垂涎,企图霸占这座园子,可是怀着此种心思的人,最终都精神失常了,久而久之,就有了园中是有仙人居住的,若是有人对花园心怀不轨,就会惹得神灵发怒,招来厄运的说法。

  也有一些道士和尚说园中并没有仙人居住,有的是妖精,口口声声要入园收妖,可是等到次日清晨,昨日还说要收妖的人却笑容满面,逢人必说在园中遇到了月中仙人,把自己说过收妖的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至于凡人,如何才能见到月中仙人呢?自然是需要在中秋月圆,满池芙蕖尽放之时,至于这一种说法究竟起源于何时,已不可考。凤卿自从随着父亲搬到江南后,就听遍了关于沈家花园的种种传说,于是按耐不住终于在这个中秋节一个人偷偷溜出家门,跑到沈家花园来企图遇见仙人。

  八岁的凤卿,扎着包包头,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绫罗裙子,提着一盏荷花灯躲在碧波亭附近的一株梧桐树后,瞪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荷塘,自己都等了几个时辰了,怎么这仙人还不出现呢?莫非正是骗人的不成想到,想到这儿,凤卿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唇。

  再看看天空,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嗯,还差一点点,凤卿安慰自己,几个时辰都过来了,再等等,毕竟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呢。

  她是午后就离开家的,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想到这儿,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于是也不站着了,索性直接坐在了草地上,掏出随身携带的糖浸梅子吃了起来。她是家中幼女,唯一的姐姐也早年入宫做了贵妃,在家中备受父亲宠爱。什么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之类的父母也不逼迫她学习,事事都以她开心为前提。就连身处深宫的姐姐,对于这个年幼的妹妹也是甚为宠溺,每次托人给父母书信,总是反反复复的叮嘱,莫要逼迫凤卿学什么,一切都称她心意,只要天开心就好。

  凤卿在吃完一包糖浸梅子之后,月亮已经明晃晃的升起了,如玉盘一般。池中的白莲仍没有什么开放的迹象,看来传说果然都是骗人的,凤卿暗自抱怨道。伸了个懒腰,提着荷花灯准备离开。

  忽然,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还伴随着一阵暖暖的风。

  这是要出现奇迹了吗?凤卿跑到碧波亭,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荷塘。只见荷塘先是泛起了无数个海碗大的泡泡,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接着水泡噼噼啪啪的破裂开来,不过刹那之间,无数枝菡萏纷纷拔地而起,顶端皆是一个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月亮也缓缓移到了天际中央,皎洁的月光撒满了整个荷塘,如同白昼,接着一支支菡萏此起彼伏的开放,不一会儿,满池都是盛开的白芙蓉。随后飘来一阵清远的箫声,一个朦朦胧胧的声影终于从水下缓缓升起,踏着一朵朵盛开的白莲花,向碧波亭走来。

  果然有仙人,凤卿咬紧嘴唇,死死地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

  三

  那人终于走到了凤卿的面前,只见他一袭雪白色的锦袍,上面用银线绣出一朵朵拳头大小的芙蓉花,手握白纸扇,腰配白玉箫,乌黑的长发被一个白玉冠绾起,肌肤白如冬雪,一双丹凤眼波光粼粼,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你是月中仙人吗?”凤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你说呢?”那人回头,挂着温和的笑容,柔和的看着面前的凤卿。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是说不出的舒适,凤卿觉得听他说话就像温暖的风抚过自己的面颊。

  “我猜你是。”凤卿抬起百合花般的小脸望着面前风华绝代的男子,语气坚定,似乎期待面前男子的承认。

  男子望着面前的小女孩,两百年了,他在这湖中居住了两百多年,不是没见过凡人,不过这些人要不是利欲熏心的富商巨贾,要不就是自不量力的道士和尚,却不想在今夜竟会遇到这么个有趣的小东西。上天是觉得自己漫漫岁月太过寂寞,所以才派这么个小家伙来给自己增添些乐趣吗?

  想到这儿,男子也不知不觉微微翘起了嘴角,这一笑,竟让凤卿看的有些花痴了,口水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小丫头竟是一痴儿,”男子忍不住笑道,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宠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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