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4年12月18日,权宇第二次离开我,我便认识了钟余。
那天北京下了整夜的雪,我喝了整夜的酒。
他没来过一通电话。
我一个人推门出去,皑皑的白雪几近没过双膝,然后我踉跄着摔在地上,后来,好像是没了意识。
因为第二天是在酒店里醒来的,边上还躺着什么人。
那人见我醒了,慵懒的睁开半只眼。我慌乱将手边的枕头砸过去。
他委屈的说,“我好心救你,还无故挨了打。”
我随即看了眼身上的衣物,他便笑我,“早知你这么忘恩负义,我就不做正人君子了。”说着,将身上的白衬衫脱下来。
我诺诺的看着他,一时无措。
随后他把衣服扔给我,还嫌弃着说,“昨晚那些酒,全都吐自己身上了。”
见他半身赤裸,还有手中余温过半的衬衫,瞬时感激涕零。
他笑着说,“没关系,记得还给我就好。”
.......
第二章
他叫钟余,在任军人。那天休了年假,第一晚回家。
他没有骗我,我那晚的确醉了酒,他在酒吧附近的客运站搜到我,才打了声招呼。
与此同时的我吐的叫一个酣畅淋漓。随后醉醺醺的拿起电话说,“菲菲…来陪我喝酒嘛。”
于是他找到了我,瘫在吧台上,拽着他的衣角哭出声。
想到这我点开消息列表,那句陪我喝酒果然发错了人。
我问他怎么确信吧台上的人就是我,他说,“和照片还蛮像的阿。”
我没接话。半响过后,他问我,权宇是谁。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三章
那段日子被权宇伤得彻底,钟余归队又走的匆忙。
我还是好些天后在朋友圈翻到照片才知道。于是我调侃说,怎么衣服没取就走了。
他笑,“下次才有借口约你出来阿。”见我不说话,他便又问了我,权宇是谁。
那是他第二次问我,我想我还是告诉他吧,“一个学长,喜欢了四年的学长。”
“他有什么好。”
嗯,我该怎么形容他呢。就像冬日里的阳光夏日里的风,有着Model的身型又生的俊逸,无所事事朝秦暮楚,离开我两次竟不是为了同一个人。
他有什么好。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释然。
钟余的出现,大抵就是我的救赎吧。
第四章
之后权宇果然又来找了我。
那是情人节前夕,他只说想见我,我第二日清早便去找了他。
他在商场的饮品区做假期工。
我远远看他推着一车橙味的美年达走过来,那是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少了和煦的味道。
我记得紧接着花行的人打了通电话来问我玫瑰要送到哪里去,我还想着怎么这次知道送我礼物了,直到那人说买主是钟余。
“繁盛路十号。”
彼时的权宇已走到了身前,抚了抚我的头发说,“我的含片带了么。”
哦对,每次见他好像都只是来送些东西。
他接过去把脸凑过来,那一刻我竟觉得他格外轻浮,于是拉着朋友扭头便走。他没喊我我亦没停住。
果不其然,即刻被他再一次删了好友。
情人节,他又和别人在一起了。
收到花的时候已过晌午,我从朋友家出来,冰封的街道变得淅沥泥泞。
紧接着钟余的电话打来,问我喜不喜欢。
我说很漂亮。
那通电话应该聊了很久,因为切断之后我已走回家中,大概的内容如今差不多忘记了,只记得他说情人节为我撑个场面罢了。
所以那束花,我终是没有带回去。
第五章
之后的半年里钟余向我寄过零食和玩具,可我们始终没有任何交集,大抵是因为他曾一度惹怒过我吧。
那是二零零五年初夏,阳光透过密布的云层依旧微灼。
钟余催我存的歌单到了日子,我火急火燎的把P3寄了去。
他道了声谢,我笑他客气。
他说,本就不是很熟络,还是该客气些。
于是我知道了,原来不甚熟络,何必自作多情。
再后来是高考前一星期的夜里,我为减压一个人走夜路听着民谣。然后钟余的电话掷了来,说他回来了,要不要见他。我半推着说我还忙。
直到高考如期而至,他的年假也到了日子。
那一次就这么错过了。也都忘了衣服的事。
第六章
九月。
入学秋训大抵是这四年最想家的时候,每每到了夜里总是抑不住的孤独。我想也许孤独总不会绝尘而去,也许我今后的生活就会是这样子了。
钟余和我说过些日子休假请我电影,问我衣服还在不在,我说你只记得那衣服,还给你便是了。
他说,夏妍,你孤独么?是不是这些天总觉得熬不下去了。
我说是阿,原来我也是个恋家的人呢。
秋训后他果然回来了,问我要不要见他。我说当然要,你还欠我场电影呢。
彼时的钟余正站在新玛特商城下,墨蓝色衬衫牛仔裤,腕上搭着的外套,单肩背的双肩包。
见到他的时候大概过了一个钟头。
他映着西下的艳阳被晃得几分颓然,见我来了,便吵我没良心。
于是第一次,竟对他格外动容。
第七章
他回营的时候,正值第二日清晨。
我赶着来送他,还一起吃了早餐。
走的时候,匆忙叫了辆的士,我望着那车渐远,望的出神。
我回校的票订在当天下午,只有姥姥来送了我。一个人进站,未免落寞些,于是回头瞧了一眼,只那一眼便是千般不舍了。
两小时车程,庸庸碌碌的行人,空气中漫着扬沙的味道,那大抵是我对大学的全部印象吧。
我本以为循规蹈矩的生活是不会有所改变了,直到三天后的傍晚,我问钟余退役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他说可能做些生意吧,做不成大业也还是能自给自足。
说完他沉默半响,问我要不要做老板娘,我说好阿。
莫名的就在一起了。
彼时的我正躺在寝室的小床上,和在场几个室友说我脱了单。
2005年9月16,时至今日依旧记忆犹新。
第八章
钟余说那句玩笑话早已酝酿了大半年,只是命运总不尽人意罢了。
那段最孤独的大学时光有钟余陪着我,还算是有了些念想。
他从不
说承诺但做过很多事,有经之年除了血脉至亲,他便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以为即便是最后分开了,也会是他厌倦我。
可是怎么说呢,三个月后的圣诞夜,爸妈帮我办的留学手续通过了申请。下个夏天,就要离开这了。
这消息我瞒了钟余八个月。
期间我找过他三次,他又回过一次家,可我终是没忍心告诉他。
直到后来妈妈说如果他愿和我远赴北美,就不反对了。
可是要等我三年阿,都过了青春的年纪,谁还会固执的记得谁呢。
钟余,如果未来你看到这些话,你还会想起我吗。
第九章
钟余常说以后要住进一个什么样的房子,家里几间卧室几盏灯,简约的琉璃窗还是古欧的百叶扇,角落里几盆花卉是草本还是木本。
而与此同时我却想着若干年后你我殊途,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和跨越半球的距离。
也许那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吧,即使不像如今一样爱的深刻。
那时你一定会遇到另一个人陪你走下去,从此便再无我的位置了。
秋初。
我离开的那天,正值处暑,炎炎烈日伴着九月的秋老虎。
我提着箱子孤零零的站在南苑机场下,聊天框里给钟余留的那句再见被我删了一遍又一遍终是没舍得发过去。
殊不知此刻他在狙击还是跳伞,搏击还是攀岩。我就那样走了,下一次见面也许到不了十年,可怎么也算物是人非了。
第十章
2006年12月3日早八点,北京迎来一场晨雪。温哥华没有雪,只有夜雨。
昔日繁华的唐人街也都消沉在茫茫夜色里,我只身独盼天明。
之后是一条远在国中的电话,钟余的声音隔着大洋彼岸缓缓传来,他问我,为什么没一句告别。
我听那声音难过,我也难过。
我说钟余,我怕说了告别后,就是真的告别了。
“难道一声不响的离开就是你所愿吗。”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挂断后哭得透彻。
我想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再见到他吧,可那时的我们大抵已经形同陌路了。
番外又归故里
若干年后,高楼林宇。街角格格不入的老式咖啡店,落地的琉璃窗,一方原木桌椅。你走到我身前坐下,几句寒暄问候。
随后你的蓝山送了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喜欢这种味道。
渐渐不知该说些什么,尴尬的瞧着路边行人。夕阳西下,余晖从窗子落进来映在你身上,暖暖的,远远的。
你说,“六年了,国外的生活还好吧。”
那年你复员归家,便与我远隔海洋。我深知你多焦急的找我却还是断了所有联系。
菲菲说你找不到我,但找到了她。说你听了我的去处,从此一蹶不振。
我又不知后来你是怎么坚强起来的,因为你的神色像是完全放下了我的样子。
那年你最孤独的日子有我在,所以总是侥幸的想着虽然最后我也离开了,可还算是对得起你吧。
“六年了,你还好吗。”
“还好,事业安稳,妻儿平安。”
原来你已为人夫。
我便连问你爱不爱她的勇气都没了。
随后道了声再见,起身推门出去,你无半分挽留。
我想,大抵这就是一生中最后的相见吧。
门口的旧音响还循环播着上世纪的爱尔兰民谣,“Youknowtimewillalwaysfindaway.Toletyourheartbelieveit‘strue.”
我好想有一个漫长的假期,在遥远的温哥华唐人街,和爸妈和一条金毛猎犬住在一起。
每天看着广场上无数野鸽迎着朝升夕落。没有嘈杂的人群,人人祥乐。
没有经济的压力也没有不合的家庭。
愿我离开这里便再无归期。
愿我借着时光戒掉你。
虞华深爱着的,是他眼前这位舞姿婀娜,貌若羞花的如水女子——桃歌。而深爱虞华如同饮鸩止渴至死不渝的我——清漓,却是一个冷若寒冰、坚强如铁的暗卫……
碧箫沧月,一琴一剑,从他带回我的那一刻,这两物便伴我至今,我的主上,他的父亲,教我琴棋书画,箫剑酒茶。他对我说:“清漓,你的使命,就是为虞华,付出一切!”我并无怨恨,因为从那个少年向我伸出手时,我便想要为他倾尽所有,只是为了,那一眼万年……
琴音潇潇,拢抹捻挑,碧箫在我手中瑟瑟而鸣。桃花如雨溯溯落下,花雨中桃歌一舞倾城。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虞华手执瓷杯,细品清茗,眼神如柔柔月光全落在起舞的桃歌身上。
突然忆起,在遇见桃歌之前,我曾为他弹过一首《相思引》。
他说:“清漓,恐怕这世上真没有比你的琴音更醉人的了!”
可现在,他醉了,醉倒在花海水乡,伊人身旁……
一滴泪划过滴在弦上,微微蜂鸣般,不精通音律之人自听不出异样,所以那粉衣女子仍是款款水袖盈盈飞舞。
但虞华温柔的眉眼却顿时一愣,他放下茶盏,转头看向亭子里的我,阴影里的我。他自是不见那泪颜,更不会动容。只一下,他便转过了头,却不在温柔的笑着,而是眉头紧锁,我知道,他——生气了!从此我心无杂念地弹着,以至于他从琴声里再无法参透我半分……
曲终舞毕,他拉着桃歌的手向我走来。
说:“清漓,一会到书房来一下!”
随即转身离去,不留一丝感情,哪怕一分怒意,也没有。心里凄然,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虞华……”
书房里檀香淡淡,清新幽雅,但是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凉,无法言说。?
但我是他的暗卫,武艺超群,在他面前自不得有一丝怯懦。
他终于开口了:“清漓,琴音中途略有铮铮之声,虽渺若蚊吟,但……”
“回少主,无妨!”
他一拍桌子,愤然起身,“实话,说清楚!”
“汗落碧箫弦,闻有铮铮然!”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坐回去,“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为何我仿佛看见他眼中有团希望之火被浇灭?
“谢少主!”
一跃,便出了书房,心里涩涩的,于是,我去了酒坊!
我拿出主上珍藏的最烈的酒——千年忘,他说此酒难酿,却最能止殇!千年忘,一醉南柯,前尘仿若缥缈云烟,过眼即忘!打开酒坛,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只闻香便有醉意,眼角湿润,我举起酒碗大口喝起来,情到深处,启唇唱出了那句歌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呵,原来,我唱歌也十分动人啊,可又有何用?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住不进他的心!再次举起酒碗猛灌起来,终于,我也醉了,醉倒在八岁那年虞华带我回来的梦里,多希望,此梦不醒……
虞华生来体弱,主上一身高超武艺却要面临失传,不禁痛心疾首。直到他看到我,他说我骨骼精奇,学武奇才,我被继承他那盖世剑法,得沧月剑称霸江湖,但我没有这么做,我留在虞华身边,只为护他周全。
主上是护国将军,手握兵符,而所谓江湖上的武林盟主之位,他也唾手可得,如此一来,他的存在便威胁到天子和大多武林人士的地位及安危。他呈交兵符,远赴他乡寻找失踪多年的爱人,这又让圣上和那些江湖小生认为他图谋不轨,纷纷把矛头指向虞华。从此,虞华的所有伤害,都由我挡着、背着……
他也曾怜惜我一个女子为了他一个药罐子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笑:“为了你,值得!”
他细心地为我敷药,包扎伤口,直到遇到桃歌,这一切都颠覆了……
我曾无数次想要质问他:“虞华,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但想想又觉得可笑,我只是一个暗卫而已,况且虞华不曾给过我任何承诺,我又有什么权利质问呢?
五天,仅两碗千年忘让我昏睡了足足五日,也让我重温了一次过往。乏力睁开眼,揉揉眉心,便听见丫头若莲大叫“不好了”。
“若莲,发生何事?”我腾的一下起床。
“清漓大人,少爷和桃歌姑娘离开都四天了还没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别着急,慢慢说,他们说去哪了吗?”
“具体没说,少爷只说和桃歌姑娘去晋城游玩三日,可这已经……”
沧月剑一提,我便冲出门跃马扬鞭而去,徒留若莲一脸震惊在原地……
直奔邺城,幸而此地不远,快马加鞭也不过一炷香时间。御马而行,我在想桃歌的真实身份,一次无意发现她的掌心竟有一层薄茧,绝对不会如表面上一样弱不禁风,她一定不简单!
“桃……桃家?邺城!十年前的伐城之战?”
我渐渐理清思路,也愈发不安,原来桃歌接近虞华并让他爱上自己还是为了复仇!
十年前的伐城之战,在我被虞华带回来的一年后,主上率兵攻打邺城,屠尽城中青壮年人,而老残妇幼全都被流放。那惨景,不忍直视……当时邺城首富桃家家主桃海雄也死在主上剑下,如今想来,那桃歌一定是其女!十年隐忍,终得仇报!可虞华是无辜的啊!
赶到桃府我不禁震惊,高楼一座,幡旗“桃”迎风飘扬,一块门匾书“落花门”。
一跃下马,破门而入,“咻咻咻……”无数梅花镖向我射来,只是,对于身手不凡的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勾起嘴角,邪佞一笑,伤害虞华的人,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徒手接住的梅花镖又一一按原来的方向射回去,接着那藏起来的人来不及躲避全都摔下来,拔出沧月剑指着其中一个人问:“虞华在哪儿?”
“哼,我是不会背叛……”
话未说完,已被我灭口。
“最讨厌别人浪费我时间!”
剑锋一转,又指向另一个人:“说!”
这人明显一顿,却不肯说,但就在沧月剑快要划破他的脖颈时他终于大叫起来:“我说我说,他在地牢!”
见我挑眉,他又急忙补充:“到了内堂左拐第三间房内的大花瓶旋转一下就能打开石门!”
“哦?里面什么情况?”
“八个人看守,小姐在里面审问,里面机关密布,你要小心才行……”
斜睨了他一眼,我问道:“身上有什么金创药?”
他连忙掏出一瓶止血的药粉和一瓶止痛药,“就这些。”
我丢给他一些银子:“离开吧,我不杀无辜,但别想复仇!”
他连连称是
长安城内的说书摊,说书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说着书,坐在位置上喝着茶水的人也在聚精会神的听着。
“相传啊,有这么位琴师,凡是经由他的双手他的琴弹出来的曲子,就好像是到了那天界瑶池参加西王母的蟠桃盛宴,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真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说书人说的喜形于色。
“你说的这么真,难道你听过这位琴师弹曲?”有个听客问道。
“那到没有,我也是听说而已,来来来,咱们继续……”
说书人继续说着这位琴师的故事,众人听到精彩之处不由得惊叹叫好。大家听的入迷,谁也没注意在茶摊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白衣,长长的头发随意的系着,脸侧几缕细碎的头发使得他凭空多了几分仙气。而身边的女子,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淡淡的娥眉,颇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俩人仔细的听这说书人说的故事,一边细细的品着茶,嘴角都若隐若现的露着丝丝微笑。男子修长的手指握着不算精致的茶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又坐了一会,把茶壶里的茶都喝完,俩人放下茶杯缓缓的站起了身。男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大很大的布包,走出了茶馆。
外面阳光刚正好,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直抵人的心窝。女子像一只猫咪一样慵懒的抻了个懒腰。男子的眼神一直停驻在女子身上,那宠溺的目光将女子包围着,就好像是在看一件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相公,即使人们再也听不到你的琴声,他们也不会把你忘记!”女子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男子。
“我说过,以后我的琴声只为娘子响起。”男子的眼中只有那女子,仿佛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男子依旧宠溺的看着女子,思绪渐渐的飘向了远方。
……
五年前,江湖上传言有位琴师,琴技可谓是出神入化。而总所周知,当朝皇帝没有别的爱好,唯独喜欢听琴曲。于是乎便派人苦苦寻觅这个喜欢浪迹天涯的孤傲琴师。
“子言,你真的不去面圣?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再找你!”一间客栈的房间里,一个男子轻轻的擦拭着桐木琴琴身,另一个男子喝着小酒。擦拭琴身的正是人们口中的“琴师”——温子言,喝着小酒的是他的朋友段未。
“找我我就要去见他?”温子言不以为然的说道。
“哈哈,子言,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狂傲的性格!”段未喝着酒,调侃着温子言。
温子言淡淡的看了一眼段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说道:“抱歉,在下没有断袖之癖。”
“噗!~~”段未刚喝进嘴里的酒悉数喷了出来,然后一脸鄙夷的看着跟没事人似的温子言,依旧在那静静的擦拭着琴身。段未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段未狐疑的看了一下温子言,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又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温子言点了点头示意段未去开门,他心里清楚,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
段未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打开房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厮。段未只是稍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次,怕是温子言在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要进宫面圣了!
“在下太乐署林书,今日冒昧前来打扰是希望温公子能随我们一同入宫。圣上已经等候多日!”自称“林书”的人站在门口。
温子言抚摸着琴铉,坐在那里没有说话。段未示意林书带着小厮进了房间,然后坐在桌子边看着温子言,也没有说话。
林书看了看温子言,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向温子言鞠了一躬,再一次开口说道:“温公子,请随老夫一同进宫面圣,还请温公子不要为难老夫和这几个下人。”
温子言还是没有说话,轻轻的谈了几个琴音。林书又要开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温子言就站了起来。
“段未,剩下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林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温子言用布包好桐木琴,告诉林书可以走了。林书感激的看了一眼温子言,连声说道“马车就在楼下。”
段未拍了拍温子言的肩,示意他照顾好自己,温子言点了点头便和林书一行人离开了客栈。段未坐在窗前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默默的叹了口气。
马车上,温子言微闭着双眼,马车内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林书看了看温子言,一时间觉得沉默的有些尴尬,便假装的咳了两声。温子言没有睁眼,开口低沉的说:“林大人没必要觉得不自在,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是是是,那温公子好好休息,到了驿站我再叫温公子。”林书唯唯诺诺的回应着温子言。温子言没有再说话,马车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马车大概行驶了两个时辰,温子言便被林书喊醒进了驿站。温子言简单的吃了几口晚饭,便以“舟车劳顿有些乏累”为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无法安然入睡,温子言知道一旦进了宫,自己的命运就不再由自己掌握。
深夜,温子言依旧没有睡去。起身下床,轻抚摸着琴身,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十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但丝毫不失去那种感觉,韵味。继续最后的演奏,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结束都是全神贯注,身心皆融入曲中。
一曲终了,温子言发现自己的额头上都是汗水。给自己到了杯水,温子言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在桐木琴边静静的坐着。而温子言不知道的是,在驿站还没睡的人听到了他的琴声,心境久久不能平复。第二天一早,温子言和林书他们便上了路。这一路依旧是沉默无言,所幸的是剩下的路程不算远。在正午之前,他们便抵达了皇宫所在的都城。温子言先是随林书回到林府沐浴更衣了,随后便与林书一同进宫面圣。
在皇宫的御花园,温子言见到了百姓口中的“真龙天子”君临风——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带起,飞扬的长眉微挑,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那个岁。”温子言面对皇帝,毕恭毕敬的行了个跪拜大礼。
君临风见到了温子言,喜形于色,“爱卿,朕找你找的好辛苦。”君临风赶忙将温子言扶了起来。
温子言走过去,只捎一眼便知道那是一把绝世好琴,可是温子言没有去抚琴。他面向皇上,深深的行了个礼:“皇上的心意,草民铭记于心。这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