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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温凉 爱读者文摘

发表时间:2016-06-29  热度:

  我就是故意的

  初夏季节,温暖而清凉。偶尔一阵清风吹来,飘起女孩子们长长的柔发,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可是,与一切格格不入的某个教室中,讲台上的女孩留着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笑容满面:“刘潇明,三个。李薛,一个。岳梓筠……”讲台上的女孩扬起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二十三个。好了,请报到名字的同学抄写班规,报到的数字就是抄写的遍数。待会下课交。”

  “薛菲菲!你是故意的!”后座上一个男生站起来,明亮的眼睛里装满了哀怨。班规,说多不多,也就那么三十几条。可是,二十几遍待会就交,这不是要他的小命吗!

  薛菲菲挑眉,是的,那又怎样?

  轻柔的阳光徐徐照来引起睫毛微颤。她笑眯了眼睛,“岳梓筠同学,这个是老师的意思,我是班长,我也只能按老师的意思来是不?”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名字都是你记的!”

  很好,薛菲菲点头。正当岳梓筠以为她又要拿老师来压他的时候。

  “我就故意的你咋滴吧!有本事告诉老师让他撤了我啊!”然后在岳梓筠的目瞪口呆中扬起下巴走下讲台。

  在这学院里,谁不知道薛菲菲乃是高三年级组老师们面前的宠儿啊。成绩好,能力强,身体棒,而且,在老师面前装得那叫一个乖巧。

  放学,薛菲菲帅气地提起书包将它甩到身后,回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岳梓筠,你今天被罚值日,留下来搞卫生!”然后在岳梓筠“深情”的注视下离开教室。却并未发现,身后一个影子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

  喜欢我就直说嘛

  一路上跟着薛菲菲到家,默默记住了薛菲菲的地址,一边想着下次怎样捉弄她。

  “汪汪汪……”正当岳梓筠想得入神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你……你干嘛啊,别过来啊!”

  对面的狗狗听后配合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前进了两步。

  岳梓筠只感觉一股冷气从后升起,突然急中生智,想起书包中还有些吃的。赶紧拿出来,一股脑地放在狗狗面前。

  狗狗一看,立马狗腿地摇摇尾巴再舔了舔岳梓筠的手,惊得岳梓筠一哆嗦后,便不再理他开心地吃去了。

  “呼~”松了一口气的岳梓筠只感觉,“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啊。”

  “岳梓筠同学,你在说什么?”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刚刚褪掉的冷气“嗖”地一下又上来了。

  一抬头,眼前正是对他笑得一脸无害的薛菲菲。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真的!”为了增强可信度岳梓筠重重地点着头。

  薛菲菲默默地瞥了他一眼,“好吧,不跟你追究这个,说,你经常往我家跑是什么目的!”

  岳梓筠傻眼了,“我这是第一次来好不好!”

  “你少唬我”,说完往地下一指,“我家的狗都认识你了!”

  岳梓筠低头,那是已经吃完东西欢快地对他摇尾巴的某动物。

  岳梓筠发现,薛菲菲的思维永远不是他这种平凡的人类能猜到的。

  空气有点干燥,岳梓筠只觉得他喉咙发干,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他怎么知道薛菲菲家的狗会这么奇葩!

  “少给我转移话题,说实话吧。”薛菲菲顿了顿,而后微笑着,“其实你喜欢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能理解,你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

  看着她得意的笑容,岳梓筠有种深深的无奈感。

  她怎么什么事都可以推断出他喜欢她呢?这需要多么伟大的想象力才能从她家狗狗认识他的这个条件得出他喜欢她的结论。

  一股风吹过,吹醒了少年的思绪。“不跟你说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回家了!我这是来找什么虐啊!”

  天气开始阴沉,看着男孩挺拔的背影越来越远薛菲菲笑得愈加灿烂。

  夜晚,外面响起了隆隆的雷声,豆大的水珠一滴滴落下。少女嘴角的笑容却并未因此而消失。风儿吹过来,薛菲菲的短发也随风轻舞着。看上去竟也温暖美好。

  被拆台了

  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也被雨水清洗得洁净清晰。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薛菲菲踏着潮湿走进教室,却发现老班正站在讲台等着她的到来。

  她没有迟到啊……

  “薛菲菲的班长职位罢免,以后由林琳儿担任班长。”

  “为什么?”薛菲菲不解,怎么突然就被罢免了,连个信都没有。

  “还问为什么,假公济私针对班上不顺眼的同学还够格当班长吗?”

  薛菲菲愣住,不敢看老师眼中的责备。

  皱起眉头,不应该有人揭她的短啊。

  林琳儿走向讲台,“薛菲菲同学不要怪岳梓筠是我实在看不过去才将你们昨天的对话录下来给班主任的。对于这一点我只能说对不起。”

  薛菲菲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林琳儿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女孩,属于最正宗的好学生。而之所以老师比较疼爱薛菲菲也是因为薛菲菲更灵巧会说话,而林琳儿太过于沉闷。

  这样老实的女孩会揭她的短?

  老班听完后沉默着走出教室,最后望了一眼薛菲菲。

  而薛菲菲却被老师眼中的失望刺得双()眼一红。

  她也是一个女孩,而且是一个被所有老师看重的喜爱的女孩。

  “岳梓筠,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教室里有同学大喊,配合的,林琳儿弯起了嘴角,笑容甜美。

  薛菲菲默默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敢让别人看到她湿了双眼。

  偷偷地看了看岳梓筠,却发现他正和同学欢天喜地地笑着,“哈哈,待会我请你们唱K去!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去庆祝庆祝!”

  心猛地一疼,盯着自己的桌子感觉到视线越来越模糊。

  啪嗒一声,视线骤然清晰。

  她……哭了。岳梓筠愣住了,原本看到她似乎很失落,他便故意激她来和自己吵。不料却把她弄哭了。

  “别吵了,薛菲菲哭了。”薛菲菲的同桌皱着眉大喊。

  教室顿时安静下来,刚刚笑着闹着的人踞躇地站着。脸上有些尴尬。

  十七八岁的孩子,虽然有时会因为不够成熟而伤害到别人,却都有着一颗敏感而善良的心。

  林琳儿怯怯地走过来,“菲菲,对不起,我只是,我……我还是去找老师换回来吧。”说着转身准备朝办公室走过去。

  一只手拉住她,薛菲菲抬起头来,脸上却没有半滴泪痕。“没关系啦,不关你的事。”

  看到薛菲菲似乎并没有哭,教室里嘘声一片。薛菲菲低头,没有人发现她的手臂湿了一片。

  你这就是找虐

  薛菲菲曾说过,岳梓筠同学看似男孩,实则乃是比女孩更拘泥于小节的人妖~

  此刻岳梓筠便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薛菲菲,我今天总算不用罚值日了,为了谢谢你这么久对我的‘照顾’,待会请你吃冰淇淋!”

  薛菲菲眯了眯眼睛,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才刚解放呢就准备报复了?

  “岳梓筠,我知道你不想看我读书这么累。”薛菲菲一副深明大义之状。

  岳梓筠在旁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不过,怎么感觉后背凉嗖嗖的……难道他对薛菲菲的声音已经产生了本能反应?

  “所以你准备让我肚子疼明天就不用来上学对不对?”薛菲菲的笑容如往常一般无害。

  这样的鬼天气吃冰淇淋,不是想害她是玩卡哇伊啊!

  岳梓筠却无奈了,典型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我听人说女孩子心里难受的时候喜欢吃甜的。看来是我忘了,你哪是个女孩啊。”

  薛菲菲愣住了,心里滑过一丝暖意。但是……“你才不是女孩,你全家都不是女孩!我今天不吃垮了你我就不是薛菲菲!”

  岳梓筠:“……”。

  而看到薛菲菲连吃了五杯之后,岳梓筠惊呆了。“薛菲菲,别吃了,你真的会肚子疼的。”

  “我就要吃,我都说了要把你吃垮的!这是你自己找虐,怪不得我。”

  “……”岳梓筠无法淡定了,“好了好了,我输了行吗?你真的会肚子痛的。”哪有人为了损别人会把自己弄病的。到底是谁找虐啊。

  薛菲菲停下来,“好,不吃了。放心啦,我有分寸的。”

  岳梓筠抽了抽嘴角,“啧啧啧,你说一个女孩子生成你这样你也够倒霉的哈?”

  说完看到薛菲菲扬起了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岳梓筠后悔了。

  “那你说正常的女孩子是怎样的?”薛菲菲的笑容愈加灿烂,一脸无害地看着他。

  而岳梓筠同学充分发挥了中国人民不怕死的精神。

  “我觉得吧,女孩子都应该有一头柔顺的长发,温柔的语气,瘦弱的身躯……你看看你,根本和人女孩子八杆子打不着。”

  薛菲菲愣了愣,怒了,“别以为你就像个男孩了。男孩都应该有责任感有担当,绅士温柔才是王道。你呢?根本就是个猴子嘛,天天蹦哒蹦哒的。”

  最后薛菲菲默默地拿起书包,在岳梓筠的呆愣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回家了。”

  越走越远,薛菲菲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他不知道,他其实是世界上最善良的男孩。

  惊吓到了

  第二天,薛菲菲光荣地的肚子疼了。

  打了电话到学校便重新躺回床上,不自觉地想起昨天岳梓筠说的()话,她真的很不像女孩吗?

  如果她可以改变的话,岳梓筠会不会可能喜欢她?

  想着,好像,只能这样啊。

  他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太过彪悍?

  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自己。

  待到肚子好受一些了,薛菲菲便拿起妈妈新买的假发塞进书包,迫不及待斗志昂扬地往学校赶去。

  到了教室,却发现和岳梓筠关系好的都站在教室门口。一见她来立马惊喜地冲过来。

  “薛菲菲,你总算来了,岳梓筠今天鬼附身了,你快点进去用你彪悍的嗓子将他吼醒过来!”

  搞什么鬼?带着一丝好奇,薛菲菲走进教室。

  一进门,迎上了岳梓筠带笑的脸,她怎么觉得,岳梓筠今天笑得很诡异呢?脸跟僵了似的。

  “薛小姐,你的肚子可好一些了?还是让梓筠扶着您吧。”说着,拿起爪子就扣住了薛菲菲的肩膀。

  薛菲菲呈呆傻状站着,感觉,她很老么?“那个,岳梓筠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岳梓筠嘴角僵了僵,然后继续扯出一抹他自认为温柔的笑容。缓慢地摇了摇头。

  看着岳梓筠嘴角已经笑得在抽了的脸和扶住她的已经僵硬的手。再想起他说话的语气和称呼。薛菲菲承认,她被惊吓到了。

  “薛小姐,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梓筠很温柔很绅士啊?是不是感觉很惊喜啊?”

  薛菲菲一怔,顿时明白了。看着岳梓筠充满期盼的眼神,艰难地点头,“差不多吧……”也只想差一个字而已。

  吞了吞口水,她还是不要改变了,太吓人了。

  突然抬头看到岳梓筠兄弟们眼中的期许,薛菲菲顿时感觉压力无限大。

  “岳梓筠啊,其实吧,我突然觉得,男孩子还是阳光一点比较好,活泼健康嘛!你说是吧?呵呵……”薛菲菲干笑。眼睛不自觉地逃避着岳梓筠眼中的探究。

  “不,梓筠觉得这样很好。怎么?薛小姐不这么觉得么?”

  薛菲菲咬咬牙,还是把真相告诉他吧,免得出去祸国殃民。

  “嗯…其实你这样看上去挺欠揍的。”

  众人一一附和。

  岳梓筠看着这一群,瞪大了双眼,“你们刚刚不都说挺好的吗,逗我啊?”

  众人:“真不好意思,被你看出来了。”

  岳梓筠囧了,哀怨地看了看薛菲菲,“不是你说男孩要温柔绅士吗,我都做到了啊。”

  “没,是你做的太好了我们不习惯。真的!”想想刚刚被他捏过的肩膀,现在还生疼啊!

  “叮……”上课铃遣散了松了口气的众人,解救了岳梓筠和薛菲菲。结束了这场闹剧。

  是不是喜欢我啊

  再一次瞟到薛菲菲看过来的目光,岳梓筠回瞪过去,他不过就是做了回绅士,有必要这么稀奇地一次次看过来吗?虽然事实是他闹了一次笑话……

  薛菲菲接收到岳梓筠的恼羞成怒,难以抑制地勾了勾唇角。

  悄悄写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岳梓筠打开纸条,里面赫然几个大字:你为什么真的要装绅士啊?

  岳梓筠囧了,装……

  岳梓筠:我脑袋欠抽总行了吧。

  薛菲菲一看,乐了:岳梓筠,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说真的。

  看到这句话,岳梓筠的心竟然无法遏制地跳了跳。

  岳梓筠愣了愣,忽而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对啊,我喜欢你啊。如果我眼睛瞎了耳朵聋了的话。怎么,看上我了?

  然而,递过去后却发现很久没有回音,往薛菲菲那看去,却发现她正认真地做着笔记,而纸条早已不翼而飞。

  失望地撇了撇嘴,无聊地在本子上乱画,以此来掩盖自己有些慌乱的心。

  待到放学,林琳儿走上讲台,“刘潇明,一个。李薛,一个。岳梓筠,两个。薛菲菲……两个。今天岳梓筠和薛菲菲留下来打扫卫生。”然后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薛菲菲,在众人呆愣中走下讲台。

  薛菲菲怔了怔。好学生的她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么?

  她最近是不是太过于放纵了?是因为喜欢他而

  改变了本心,还是因为骄傲而丧失了本性?都有吧。

  这种状况应该早点结束,而且,继续下去一样没有意义不是吗。她总不可能将岳梓筠打到眼瞎耳聋吧?默默垂下眼帘,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看着书本的眼神变得热忱。

  待到老师宣布下课,薛菲菲毫不马虎地站起来开始整理书包,一边看书一边等待同学离开。

  看到薛菲菲的动作,老师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欣慰,知错能改就好。

  与之相反的是岳梓筠,薛菲菲似乎回到了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专注于学习,乖巧灵动。对学习几乎可以用狂热来形容,却令他感到陌生。

  仿佛薛菲菲再也不是薛菲菲了,或者说,再也不是他认识的薛菲菲了。岳梓筠愣在原地,怅然若失。

  为什么不做你自己

  薛菲菲沉默地打扫卫生,丝毫没有顾及身旁还有一个无所事事的岳梓筠。

  “薛菲菲,你今天怎么了?突然对书本这么热情,变性了?”

  薛菲菲无奈地笑,“我只是回性了,不过还不算太晚。”

  听着这听似深奥的话,岳梓筠很不道德地噗嗤一声笑了,“噗,薛菲菲你现在中邪了?”

  没有听到回答,只有薛菲菲被长长刘海遮住的眼睛隐藏着淡淡的笑意。一直以来,清醒的,只有现在。

  岳梓筠收起嘴角的笑容,眼神散发着不知名的复杂,“薛菲菲,为什么,不做你自己?”

  “这才是我自己。”

  在岳梓筠的愣怔中,薛菲菲利索地打扫完教室,背上书包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的轻松。不想自己不该要的东西,人生也变得简单幸福多了吧?

  缓缓跟着薛菲菲回到家,已经看不到她已经闪进家门的背影。心里泛起莫名的失落。

  门口的狗狗也没有了第一次来的恶意,摇晃着长长的尾巴似是迎接他。却感觉很是讽刺。

  上一次明明怀着整人的心思却被整。这一次心情复杂,连狗狗都在欢迎他。

  当然,现在的他周身笼着淡淡的忧郁,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狗狗的眼睛是盯着他身后的背包的。

  见到岳梓筠一直没有拿出食物的动作,狗狗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汪汪……”狗吠声起,狗狗的主人也随即被惊了出来。

  薛菲菲依旧一身校服,清爽而利落。手上拿着本子刷刷地写着,似乎是算着没有算完的题目。

  轻轻地瞥了岳梓筠一眼,语气轻描淡写,“有事?”

  似乎是太久没有在薛菲菲那听到这种语气,岳梓筠愣住,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不觉得感动么?”

  薛菲菲皱眉,“有屁快放,我要去做题目。”

  岳梓筠垂下头,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行了你快去吧,我就是无聊到处走走。”

  说完听见“嘭”地一声,薛菲菲竟真的已经进去了。一句话飘了出来,“你无聊去别处逛,打扰我学习了。”

  岳梓筠微愣,他到底什么时候起,找她就一定得有事了?没事就是打扰学习了吗?

  砸自己的脚

  岳梓筠特意起了个大早,来到教室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薛菲菲独自一人的影子。

  薛菲菲瞥了他一眼,“怎么,今天早上拉肚子睡不着了?”

  笑容僵在脸上,你才拉肚子,你才睡不着呢!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忍了!

  “薛菲菲,你不觉得这么早来学校很累很困么?”换上谄媚的笑,岳梓筠开口。

  薛菲菲眼不离书,“这么觉得的只是你而已,下次你可以不用这么早来,打扰我学习。”

  打扰学习,又是打扰学习!难道他对她而言只是打扰了她学习的陌生人?忍无可忍的岳梓筠怒了!

  “薛菲菲,你就没想过我干嘛千辛万苦跑到你家门口不进去,干嘛这么早不睡觉跑学校来堵你,你真当我无聊啊!”

  薛菲菲停下刷刷飞舞的笔,抬头,“难道不是么?”

  岳梓筠无奈了,他可以哭吗?

  “薛菲菲,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岳梓筠觉得有点尴尬,转过脸去,故作随意地说,“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嘛。”

  薛菲菲愣住,忽而噗嗤一声笑了。教室那么空旷,薛菲菲的笑声也显得空灵。听到她轻灵的笑声,岳梓筠也轻扬起嘴角。

  “岳梓筠,你现在到底是瞎了还是聋了啊?”

  岳梓筠脸一僵。

  他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岳梓筠无奈,“薛菲菲,如果我说真的呢,你就这态度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可这是假的不是吗。”薛菲菲重新投入学习,头也不抬。

  他这算把自己打入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境界了么。

  心里突然泛起悲凉,苦笑,“是啊,假的……”

  太阳缓缓升高了,开始有人成群结队进入教室,原本清冷的环境瞬间热闹了起来。岳梓筠望着奋笔疾书的薛菲菲却猛然感觉到了孤独。

  薛菲菲,薛菲菲……心里默念着名字,无奈地闭上双眼。而名字的主人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依旧埋头苦干。

  薛菲菲盯着物理考题,却再也看不进任何东西,手在草稿纸上随意乱画着,不得不说,虽然早已决定了,听到他的话,却依旧止不住地心悸。可终归是假的,她差一点,差一点又自以为是地当真了。

  嘴角闪过自嘲,眼神愈来愈暗淡,怎么,突然又想哭了。

  岳梓筠真的很坏,在她决定放弃时给予她希望后又立即将她打回原形。

  他却不是故意,知道他的残忍的,只有她而已。

  被泪水打湿的试卷模糊了起来,岳梓筠,我还是好喜欢你啊。

  最后,再问你一次

  时间飞速流逝,伸出手,指尖握住的却只剩悲伤。

  一年的时间,岳梓筠再也没有看到过每天找他茬的薛菲菲了。薛菲菲越来越乖,成绩越来越好,班长的位置坐稳了,可他们连话都没说过多少了。

  是什么泛滥到了心底,变成浓浓化不开的苦涩。

  高考下考铃响起,薛菲菲一脸微笑,从岳梓筠面前走过,消失在人群中。

  心一点一点疼了起来,从此,再也没有联系了吧。

  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准备离开。

  一只手拍上他的背,岳梓筠回头,只见薛菲菲单肩背着背包,帅气地一甩头发,“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岳梓筠怔了片刻,低下头遮住有些泛红的眼睛,不正经地说着,“对啊,怎么,发现自己深深地喜欢上我了?”

  薛菲菲愣,微笑着,却不肯开口。轻轻撇开眼。

  岳梓筠急了,“薛菲菲,这可是你默认的,不能反悔啊!”

  薛菲菲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他认真

  的脸庞,笑容愈来愈大,“好……”

  我有一架钢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一架钢琴。或许一直以来我都拥有着一架钢琴,就像一直以来我都拥有生命一样,长久的拥有总是使我们忘记着那拥有。

  然而我的确拥有一架钢琴。

  钢琴就伫立在卧室的白墙下。也许说钢琴是站立着的并不准确,一架钢琴并不能用站立之类的字词描绘它。钢琴是一种庞大的乐器,它那如一个小房子似的身体是那么长那么宽阔,那种横向的又长又宽的形态很像一个躺卧的姿势。钢琴是以一种站立的姿势躺卧着,或许是那样的。但是我并不曾看见我的钢琴的那种躺卧的站立姿势,事实上我根本看不见它的身体,它的身体仿佛并不以一种真实的清晰明了的形式存在着。那存在只是一种感觉中的存在,就如一种思绪,就如一种立在黑暗中的物体。我唯一能看见的是琴键。

  是的,就是琴键。

  琴键看上去是铅灰色的。铅灰色只是琴键的整体轮廓,并不是它的细节,因为在铅灰色的琴键中夹着一排银白色的键。银白与铅灰两色组成了琴键,也将组成音乐。

  我将手指轻轻地探向琴键,然后缓缓地弹了下去。琴键陷了下去,一根接一根地陷了下去。每一次的沉陷都会换来一个清脆明亮的音符。音符与音符相互串连着,缀成了一串秀丽的流动着的声响,那声响像光一样飞满了寂静的房间。房间在流动的琴声中仿佛变白了,或者一直都是那样白着的。白色的房间外面是白色的阳光,白色的阳光看上去有一种流泻般的感觉。我的手指滑过灰白两色的琴键,流动的琴声简单清晰地滑过寂静的房间。那时,我发现自己并不会弹钢琴。我不会弹钢琴,我想是那样的。我重新把手指伸向静止不动的琴键,琴键又开始沉陷,流动的琴声再次充满了沉寂的房间。房间又变白了,窗外的阳光还在流泻。一切都是重复,十分简单的重复。我不会弹钢琴,我只是会让钢琴发出响声,而且是发出一模一样的响声。

  我收回琴键上的手指,离开了钢琴。

  仿佛是有人来了。我走到客厅里,果然是有人来了。门开处进来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女子我认识,是姿。那两个男子是谁呢?姿笑着坐到沙发上说他们都是才子,那个个头稍低一点的便是音乐学院的研究生,他主修钢琴。

  我便笑着说我有一架钢琴。他也笑了说他想看看我的钢琴。我带着他穿过客厅,走到卧室里的钢琴旁边。钢琴还是原来的样子,也就是说钢琴只是琴键,然而他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白色的脸微微地低垂着,目光全都洒落在灰白两色的琴键上。也许在他看来,钢琴便是琴键,琴键便是钢琴。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然后便伸出手去摸琴键。我想他是要弹钢琴了。我想是那样的。可是他却将手指插入了灰色的键缝里,接着用力一扯。他居然将灰色的琴键拨了下来。必须重新排列一下琴键。他说着将双手全都伸到了琴键里,灰色的琴键被一根一根地拨了出来。他是要做什么?他不会将我的钢琴弄坏吧?我有些忧愁地想,但却并没有去拦阻他。我只是睁着一双充满疑问与困惑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把所有的琴键都拨了下来。我想我只是能那样孤独地看着他把灰色和白色的琴键全都拨下来。除了看着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将拨下的琴键重新排了起来,那是一排整齐的灰色琴键。白色的琴键到哪里去了?我有些不安地问他。他却只顾低头整理着灰色的琴键,一根手指淡漠地毫不在乎地朝着键盘的里面指了指。我弯下腰去,微微地斜过脸。白色的琴键果然躺在里面,仿佛也排成了一排的样子。。

  他终于开始弹钢琴了,白色的手指敏捷地按下了灰色的琴键。琴声飞了起来,琴声如同一只在空中做着游戏的飞鸟。曲折,起伏,婉转,滚动,回旋,这几个词便是那只飞鸟的飞翔形态。我静静地倾听着这真正的钢琴声。钢琴终于被音乐弹响了。钢琴在飞舞,钢琴在歌唱,钢琴不只是在发出鸣叫,那种流水一样的鸣叫。我也应该学习让钢琴歌唱,一架钢琴的存在应该不只是鸣叫,一架钢琴真正的存在意义在于歌唱。我想向这个年轻的钢琴家请教一下如何使钢琴歌唱,但他弹琴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他又开始排练琴键。他将灰色的琴键紧密地挤到一边,又将白色的琴键排列到了另一边。这样变化一下,会弹出更美妙的音乐。他说。

  他说着又弹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弹了些什么,但那必定是更复杂更美妙的音乐。他的头随着手指的翻动或急或缓地摆动着,钢琴在他的手上仿佛毫不费力便能奏出动听美丽的音乐来,可是我却没有听见。没有听见也无妨碍,我已经感觉到了那音乐的优美与明媚。我知道音乐一直在流淌在飞舞在跳跃。我知道。

  后来,他站起身。他说他要走了。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去做。我想。我将手指伸到那灰白各半地排列着的琴键上。我该怎么弹钢琴?我看着他问。按下去。他说。他低下头望着我放在琴键上的手指,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按了下去。我想我是按了下去,可是为什么却按不下去?我奇怪地敲着手指下的那根灰色琴键。琴键不肯往下沉陷,或者应该说琴键无法向下沉陷。琴键仿佛已被钉死了。我连忙挪动手指,换了另外的一根灰色琴键,那根琴键就像被拉紧的弓。被拉紧之后的弓还能如何去拉呢?我的手指如雨点一般一根一根地按了下去。所有的琴键都不再松动不再沉陷,所有的琴键都被钉死了,然而我并不肯死心。我更加用力地去按琴键,可是我按不动它们。我按不动它们。

  我颓丧地停止了无效的尝试,目光寻找着年轻的钢琴师,他却不见了。他已经走了吗?我奔向外面的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丝人影。钢琴师已经走了。我重新回到钢琴前面,看着被钉死的琴键,按着被钉死的琴键。钢琴没有发出一丝响声,钢琴连鸣叫都不会了。或许是我无法使钢琴鸣叫了,我甚至无法再让钢琴发出一丝声响。钢琴家可以让这一排被钉死的琴键发出美妙的音乐而我却不能,那并不是钢琴家的错。钢琴家并没有错,他只是技艺太高深了。

  我长久地看着被截然分成两半的琴键,开始考虑如何使它们回复原状。我想让琴键回到最初的形式之中,灰白相间,那样或许我又能按动琴键了,那样也许我又能让钢琴发出水一样的流动声,那种一模一样的水流声。那只是一缕流水,那缕流水仿佛已被固定,我想重新回到那个时候。

  我将指尖插到灰色的键缝里,又插到白色的键缝里。我想像钢琴家一样拨出琴键来,可是我不是钢琴家。我终究无法拨出琴键来。我的双手疲倦无助地伏

  虞华深爱着的,是他眼前这位舞姿婀娜,貌若羞花的如水女子——桃歌。而深爱虞华如同饮鸩止渴至死不渝的我——清漓,却是一个冷若寒冰、坚强如铁的暗卫……

  碧箫沧月,一琴一剑,从他带回我的那一刻,这两物便伴我至今,我的主上,他的父亲,教我琴棋书画,箫剑酒茶。他对我说:“清漓,你的使命,就是为虞华,付出一切!”我并无怨恨,因为从那个少年向我伸出手时,我便想要为他倾尽所有,只是为了,那一眼万年……

  琴音潇潇,拢抹捻挑,碧箫在我手中瑟瑟而鸣。桃花如雨溯溯落下,花雨中桃歌一舞倾城。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虞华手执瓷杯,细品清茗,眼神如柔柔月光全落在起舞的桃歌身上。

  突然忆起,在遇见桃歌之前,我曾为他弹过一首《相思引》。

  他说:“清漓,恐怕这世上真没有比你的琴音更醉人的了!”

  可现在,他醉了,醉倒在花海水乡,伊人身旁……

  一滴泪划过滴在弦上,微微蜂鸣般,不精通音律之人自听不出异样,所以那粉衣女子仍是款款水袖盈盈飞舞。

  但虞华温柔的眉眼却顿时一愣,他放下茶盏,转头看向亭子里的我,阴影里的我。他自是不见那泪颜,更不会动容。只一下,他便转过了头,却不在温柔的笑着,而是眉头紧锁,我知道,他——生气了!从此我心无杂念地弹着,以至于他从琴声里再无法参透我半分……

  曲终舞毕,他拉着桃歌的手向我走来。

  说:“清漓,一会到书房来一下!”

  随即转身离去,不留一丝感情,哪怕一分怒意,也没有。心里凄然,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虞华……”

  书房里檀香淡淡,清新幽雅,但是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凉,无法言说。?

  但我是他的暗卫,武艺超群,在他面前自不得有一丝怯懦。

  他终于开口了:“清漓,琴音中途略有铮铮之声,虽渺若蚊吟,但……”

  “回少主,无妨!”

  他一拍桌子,愤然起身,“实话,说清楚!”

  “汗落碧箫弦,闻有铮铮然!”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坐回去,“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为何我仿佛看见他眼中有团希望之火被浇灭?

  “谢少主!”

  一跃,便出了书房,心里涩涩的,于是,我去了酒坊!

  我拿出主上珍藏的最烈的酒——千年忘,他说此酒难酿,却最能止殇!千年忘,一醉南柯,前尘仿若缥缈云烟,过眼即忘!打开酒坛,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只闻香便有醉意,眼角湿润,我举起酒碗大口喝起来,情到深处,启唇唱出了那句歌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呵,原来,我唱歌也十分动人啊,可又有何用?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住不进他的心!再次举起酒碗猛灌起来,终于,我也醉了,醉倒在八岁那年虞华带我回来的梦里,多希望,此梦不醒……

  虞华生来体弱,主上一身高超武艺却要面临失传,不禁痛心疾首。直到他看到我,他说我骨骼精奇,学武奇才,我被继承他那盖世剑法,得沧月剑称霸江湖,但我没有这么做,我留在虞华身边,只为护他周全。

  主上是护国将军,手握兵符,而所谓江湖上的武林盟主之位,他也唾手可得,如此一来,他的存在便威胁到天子和大多武林人士的地位及安危。他呈交兵符,远赴他乡寻找失踪多年的爱人,这又让圣上和那些江湖小生认为他图谋不轨,纷纷把矛头指向虞华。从此,虞华的所有伤害,都由我挡着、背着……

  他也曾怜惜我一个女子为了他一个药罐子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笑:“为了你,值得!”

  他细心地为我敷药,包扎伤口,直到遇到桃歌,这一切都颠覆了……

  我曾无数次想要质问他:“虞华,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但想想又觉得可笑,我只是一个暗卫而已,况且虞华不曾给过我任何承诺,我又有什么权利质问呢?

  五天,仅两碗千年忘让我昏睡了足足五日,也让我重温了一次过往。乏力睁开眼,揉揉眉心,便听见丫头若莲大叫“不好了”。

  “若莲,发生何事?”我腾的一下起床。

  “清漓大人,少爷和桃歌姑娘离开都四天了还没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别着急,慢慢说,他们说去哪了吗?”

  “具体没说,少爷只说和桃歌姑娘去晋城游玩三日,可这已经……”

  沧月剑一提,我便冲出门跃马扬鞭而去,徒留若莲一脸震惊在原地……

  直奔邺城,幸而此地不远,快马加鞭也不过一炷香时间。御马而行,我在想桃歌的真实身份,一次无意发现她的掌心竟有一层薄茧,绝对不会如表面上一样弱不禁风,她一定不简单!

  “桃……桃家?邺城!十年前的伐城之战?”

  我渐渐理清思路,也愈发不安,原来桃歌接近虞华并让他爱上自己还是为了复仇!

  十年前的伐城之战,在我被虞华带回来的一年后,主上率兵攻打邺城,屠尽城中青壮年人,而老残妇幼全都被流放。那惨景,不忍直视……当时邺城首富桃家家主桃海雄也死在主上剑下,如今想来,那桃歌一定是其女!十年隐忍,终得仇报!可虞华是无辜的啊!

  赶到桃府我不禁震惊,高楼一座,幡旗“桃”迎风飘扬,一块门匾书“落花门”。

  一跃下马,破门而入,“咻咻咻……”无数梅花镖向我射来,只是,对于身手不凡的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勾起嘴角,邪佞一笑,伤害虞华的人,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徒手接住的梅花镖又一一按原来的方向射回去,接着那藏起来的人来不及躲避全都摔下来,拔出沧月剑指着其中一个人问:“虞华在哪儿?”

  “哼,我是不会背叛……”

  话未说完,已被我灭口。

  “最讨厌别人浪费我时间!”

  剑锋一转,又指向另一个人:“说!”

  这人明显一顿,却不肯说,但就在沧月剑快要划破他的脖颈时他终于大叫起来:“我说我说,他在地牢!”

  见我挑眉,他又急忙补充:“到了内堂左拐第三间房内的大花瓶旋转一下就能打开石门!”

  “哦?里面什么情况?”

  “八个人看守,小姐在里面审问,里面机关密布,你要小心才行……”

  斜睨了他一眼,我问道:“身上有什么金创药?”

  他连忙掏出一瓶止血的药粉和一瓶止痛药,“就这些。”

  我丢给他一些银子:“离开吧,我不杀无辜,但别想复仇!”

  他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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