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对面的霓虹闪烁出一片冰凉,破碎在海浪拍岸的波涛中。
又来到这里。
我赤着脚坐在沙滩上,看着蛋糕上摇晃的微弱烛光,这片大海永远那么空旷孤寂,好像映出了天空的倒影。
白天的时候水太蓝,所以想念漫出地平线无限延长;夜晚的时候风太凉,所以海波里荡漾的霓虹让孤寂弥漫所有视野。
我看过无数的大海,有大堡礁让人坠落的深蓝,有印度洋安达曼海凝聚的翠绿。
可是踏遍海岸线的清澈,我总是会在每年的今天回到这里,心间居然总是眷恋着这个南方的城市,深圳。
因为那里的海是全世界最孤单的海。
那个城市有我第一次侵入的爱。
今天是我看海的纪念日,准确来说,是我和他,我们一起看了全世界最孤单的海。海边有孤单的我们。最后只剩下一个孤单的女孩。
你瞧,所有遇见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何告别。
早知会结束,又何必要开始,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就不会有苦。
所以大海它又在哭。
在途中等一个晚归的故人
我站在西市,人潮汹涌,车水马龙。
我喝得大醉,你在电话那头说,来深圳吧,别自己折磨自己啦。
我对着他破口大骂,骂责编,骂读者,骂自己为什么不正常。
第二天,爸妈去北京出差,我买了凌晨的机票直飞广州。你亲自到白云机场来接我。
其实我们都是逃离生活的小兽,我们都蜷缩在角落里厌倦着红尘嘈杂,因为一颗年少轻狂的心,我们开始相信。
机场外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脚下没有规则地胡乱纵横着交叉的高架,耳边则是比地形复杂几千倍的异乡方言。我突然认识到,世界上到处都是单靠热情应付不了的难题。
只有你的等待让我再次心安理得。
你的真人比你网络上的还要好看,白衬衫在风中浮动着,脸上一片不然芜杂的白净,眼睛里星光闪烁。
你朝我招手。
我们的相遇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就好像在途中邂逅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直截了当。朝阳已经在天尽头蓄势待发,少年的心微微悸动。
其实我们不过认识一个星期,却好像走过一生一世。
你说见到我的时候,你就觉得你一直在路上奔跑的脚步突然停止了,然后蓦然回首,对我说,嘿,你怎么在这里,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都是彼此青春里的过客,但过得刻骨铭心。
我们因为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相见,而选择了一错到底。这样的一厢情愿,让我们在多年看遍红树青山后,却道仍是故人依旧。
去南方遇一段相约的缘分
那天的光线很强烈,我抬头看蓝得低垂的天空,再低头,却接住了一把泪水,望到了世界迷迷糊糊的底片。
你对我说,我是你见过的最清澈的女孩。
你紧紧牵住我的手,玩弄着我的头发。
我们在一起度过几天,我喝了人生中第一口清风烈酒,看了人生中第一次苍茫海洋。
很快乐,很忙碌。
深圳的大海一点都不美,你对我说,你很少来这里,因为你觉得一个人看海很孤寂。
我们其实都很孤寂。
我趴在栏杆上,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你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深深地吻了我,慌乱的,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的。
我明明看见你在走的时候流下了眼泪,真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一场梦,你说你没有机会带我走遍深圳,但是深圳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城市,除了这里的大海有点孤寂。
那天,我在海边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岸边霓虹闪烁。
你说,你要走了,要去东莞,去那里开一家咖啡馆。
我自嘲我们的缘分短暂,却再也提不起恨你的勇气,直到现在,我可以隔着山高水低的岁月,去原谅那时候你的独自离开。
也许我们总要明白的,每次缘分的开始都是有理有据的,在以后摸爬滚打的日子里,你会明白我们要做的不是恨,红楼未晚,海棠无香,都是命中注定。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并没有把你忘得多么彻底,在无数不眠之夜里,我还是会想到你,心里揪成一团,尽管我们不合适,但你陪我走过这一路,已经足够。
我们一共走过一百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美好的。
只是我没有办法奢侈太久,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你走远了。
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曾对你念念不忘,一切也将顺理成章。
我的青春不会多出那些棱角尖锐的叛逆,也不会令深深爱着我的人失望。
我没有骂你卑鄙无耻下流,我只是在想,深圳这座霓虹闪烁的城,真的如此孤寂空荡。
那里的大海,也只有独自澎湃。
我们的缘分,也只有亲手终结了,彼此也如此轻易地将对方遗忘在风中了。
为孤海唱一首动听的歌谣
只是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回到这里,不哭不闹。
想起你那时候对我说,以前这里是大海,现在这里是一座空城。
沧海桑田,一切都会变得,我们脚下的土地在几千年前是一片孤海。
你说得对。有些事情就是难以预料的。
比如我们刚刚在网上认识的时候,你是深圳的网红,过得风生水起。会说粤语,在上中学,比我大两岁。
最喜欢听我唱陈奕迅的爱情转移。
直到现在,我都在一些重要场合里点这首歌,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歌已经被我唱得炉火纯青。校庆会的时候,我又亘古不变地唱了这首歌,甚至有很多人跑来跟我要签名。
比如我们永诀的时候,我对着你的背影唱这首歌,唱得泪流满面,你没有回头,而是不停地朝我挥手。
我原以为你会回头,会告诉我,我们一起走吧。
可是没有。
我们一起看过的全世界最孤单的大海却一直深深浅浅地刻在我的心里,以后每次去深圳我都会到那个地方,海浪澎湃,你也回来过吗?
只有那些霓虹在海浪荡漾的波纹里破碎着,好像那时候本来就不真实的梦境。
我对那片孤单的大海唱,对背后那个寂寞的城市唱。
烧完美好青春换一个老伴。
于旧爱念一次祝福的曙光
你在东莞过得可好。
那次离别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只有这片大海见证了我们的美好。
于是,我开始眷恋这片沧海桑田的孤寂。
于是,每年的今天我都会重新回到这里。
虽然我们再也没有见面,但是我们都为了成为彼此心中相对美好的对方,奉献出最
美好的青春。
从此,我们都在各自的路上分道扬镳,被海浪推着越跑越远,偶尔回首,却道旧爱如常。
要是下次再见面,愿我还是往日般清澈依旧,愿你还是个好男孩。
我最终决定退网疗伤,也没打算和你一样当网红。
在以后的路上,我不乏遇到像你一样好的人,碰到许多说我清澈的男生。
他们就像星星一样坠落在我生活中。
我知道,我们没有权利去怪罪他们为什么来了又走,总有些人不能久伴左右。
就像大海总是孤寂的,它的深处没有人会去探究。
感情需要经营,而最后,陪我们走到最后的不是旧人的手,而是伤喉的酒。
我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你可以念旧,但不可以走不出那个旧,你可以说大海孤单,但大海的孤单不属于你的孤单。
你可以怪他们为什么爱得撕心裂肺又走得坚决如铁,但你不能为了爱荒唐憔悴暗自神伤。
曙光乍现,就像当年我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空城,你逆光站在机场门口好看的笑脸。
让我在以后每次看到美丽的海岸线,就会有这样美好的错觉——你的影子就在身边,包裹我的睡眠。
我看你的MSN里写,你在东莞的咖啡店经营地很好,你说,有时候的离开不是逃避,而是为了更好地回来。
以后我看到东莞的一些万恶的新闻,心里并没有担心过你,而是很庆幸,我们居然能在最需要彼此的时候见到对方。
不过你好像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我也不曾怪你,总有人失却,总有人离开,我们都在路上奔跑,你会乘上另一辆车,和另一个同样清澈的女子萍水相逢,或者找到幸福的归宿。
我们走过的这一程已是极好的了。
只是当年我们在青春里奋不顾身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漂亮。
好像冬天的雪花不怕融化,夏天的太阳永远自由热烈一样,不怕以后的跌倒,不怕明天的摸爬滚打。
所以,我还是衷心地谢谢你,谢谢我们的遇见,总有一些人在你生命中坐坐就走。
你要做的就是打开成见的枷锁,让他们离开,然后告诉自己,又遇到一个值得珍惜的人。
可惜他们走了。
我们兀自幸福着。
蜡烛快要熄灭,启明星闪烁在天的尽头,其实我心里还是想念你的,只是再也不想恨你,其实我还是想见你的,可再也没有拥抱你的勇气,其实我还是想跟你一起看孤海的,就是怕你讲的故事又让这座城市更空了。
我只有独自来对孤海说,这是我们的纪念日,纪念我们开始对自己诚实,愿意为深爱的人放弃骄傲,说少了你生活淡的没有味道。
我每年来为今天祝愿,我们的道路多舛,我们的叛逆热烈,我们热闹着寂寞,我们孤傲着单纯。
谢谢我们曾经的遇见,谢谢你带我去看的大海。
谢谢深圳这座霓虹闪烁的城市带给我们心底的温暖。
谢谢这一百小时里贯穿着青春最美的底片。
我吹灭了蜡烛,来吃蛋糕吗,我等你啊。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慢慢靠近,我不敢抬头去看,却觉得目光灼灼。
波涛汹涌的孤海,那座空城的高楼上闪烁着霓虹,慢慢地变成一行亮丽的字眼——
全世界的孤海只愿有你相伴。
我知道你会回来,你也会在以后某一天里重拾我们的曾经。
我们都在等待着。
我抬起头,开始深信,有些东西,上帝从你身边带走了,总有一天会因为你的守望,重新还给你。
我以为我们的眼里都会出现别人,但除了彼此的清澈,再也没有别人了。
你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坐在我的身边。
我抬头看你的眼,就像初见那天,在机场里那么清澈如故,只是我们都多了几分对红尘琐事的看淡。
曙光乍现。
我吹灭了蜡烛——
祝我们永远年轻,永远快乐下去。
愿你幸福如初相见时白衬衫反射眼眸的光,太阳透过幸福的脸庞;
愿我遇到爱的时候能有学会值得的勇气,遇到恨的时候能不再小心翼翼;
愿你我共同追逐着各自的梦想,奔跑在远方的道路上,共同成为最好的彼此,共同记得当初突然间闯入彼此的心扉,从此在覆水难收的日子里,看那孤寂的大海辽阔。
即使我们过了今天不会再见面。
即使下次再见面可能又是一个新的百年。
后记: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相信爱情这回事,可是我偏偏遇见了你。所以我想啊,人这一辈子总是要相信一次的,然后我只能选择相信你,哪怕一次也好。你可不可以让我相信一次呢,一次一生。
你说,好。因为不放心你,我才把孤海托付给你。
我们独步炎凉,习惯与世为敌;我们情血交融,打下江山社稷。
嘿,那个叫杨允恒的男生,我真的好想你。
想你纵世为王的精彩,想你独活吻我的姿态,想你狩猎天下得来的空城沧海。
亲手献给那个江南女孩。
感情不是你侬我侬的甜蜜,而是你懂我懂的奋斗。——题记
通常,关于青春、少女、夏天的故事里,都会有一个男主角,他有一张干净的脸,有星光闪烁的瞳孔,有折射阳光的白衬衫,有好看的随风起伏的中分。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了他,叫刘浪,我叫他浪子。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上述的模样。
他骑着单车掠过,头发随风飞起,途经的地方弥散着一股青春蓬勃的放荡,还有就是洗衣粉干净清爽的香味。他是我傻缺大哥的好兄弟,他们一起走南闯北,行侠仗义,同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当时我就暗暗发誓,初中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跟他们上一所学校。每次看到刘浪和我哥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或者来跟我哥讨论题目,我都会装作不在意地看电视,实际上是在偷偷张望,刘浪,再过一年多我们就在一所高中了。少女心让我整天期盼着周末的到来,刘浪就能来我家玩,有时候天气好还会招呼我去看他们打篮球,每次他漂亮的三分都能把我哥刷下去。
尽管我和刘浪就算见到面也只不过是打个招呼,腼腆地回复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但对我来说,仍然是相当美好暖心的。
直到一天,妈妈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她告诉我刘浪理科学得好,她希望刘浪能来给我补课。我撇撇嘴,一定是梦吧,怎么可能呢?妈妈看见我正在神游,大概是怕我断然拒绝,就接着向我絮絮叨叨,刘浪他周末总是来,而且和哥哥关系好,她也已经联系过刘浪了,刘浪已经答应免费给我补课了……我的筷子杵在某块土豆上一动不动:“你通知过他了?”我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对啊。你不会不同意吧?刘浪他……”妈妈又滔滔不绝赞美了一通,见我不动声色,就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手背,有些生气。“我答应你。”我满心欢喜,好不容易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捂着被子笑成一团,直到黑暗彻底浸没,我能听到我的心跳和呼吸,原来幸福来得那么突然。
就这样,每周末刘浪都乖乖地指导我学习,和他在一起时枯燥的理科也显得有意思了许多,更可喜的是我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见到我成绩这么突飞猛进,最开心的莫过于父母。看着他们赞许的笑脸,刘浪更加热血沸腾,而我也颇感触动。有浪子陪伴的埋头苦干,是我新的乐趣。接下来我更加发愤图强,浪子的解说也显得越发游刃有余。一个周末,我和浪子约好去泡书店,时间过得真快啊,当想到要回家的时候外面的天突然变了。六月的雷雨说来就来猝不及防,浇透了整个热得冒烟的小城,刘浪毫不犹豫地把伞塞到我手里:“借给你用吧,那个,小心感冒。”我低下头,感到心跳得特别快:“那你呢,浪子?”“我没事,雨下得那么大。如果你着凉了考试就不能好好发挥了,更何况这次考试很重要,关系到录取重点高中的保送名额,你要加油哦!”刘浪俏皮地朝我眨眨眼,随后一头扎进雨水中。我看到他中分的头发在大雨里拢在一起,他浅色的衬衫全部湿透,他白暂手臂上的雨水流过手表顺着指尖滴落,他奋力地在雨中朝我招手,然后他开始奔跑,跑向我视野深处,直到我看不到他的背影。这大概是发生在我和浪子身上第一件令我难忘的事。
同时,浪子的话让我大受鼓舞。结果不出所料,我取得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浪子抓着我的成绩单,仰天长啸。我们打打闹闹,放声尖叫,捧腹大笑,而成绩单已经团成了一个不堪入目的纸球。随后浪子还请我吃了哈根达斯,我捧着冰淇淋说:“刘浪,你对我真好啊。”刘浪抬头看天,随后揉了揉我的头发大笑:“因为你不笨,所以我就把你当成我妹妹来指导啊。有些事啊还是不要多想,因为我不希望看到你在你的青春里犯错。”之后,刘浪开始忙碌他的考试。相信一张张模拟卷也成为了他的中心。
可直到暑假,我还是没看到刘浪来我家。后来我终于鼓足勇气询问哥哥,他告诉我,刘浪到另一个学校上课了。在我重登巅峰后,刘浪走了。我的心一沉,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哥哥死命把枕头砸向我,笑着说,不过这个学校并不远,刘浪也总是会回来。对啊,刘浪,如果你不回来,我一定狠狠地揍你一顿。后来我问起刘浪,为什么不去远一点的学校呢?刘浪总是拨弄着他的中分,拖长着调子对我说,因为我舍不得你……的成绩。随后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这些都不重要了。浪子看蓝天的时候,清澈的双眸里荡漾着对我满满的期待,他微弯的嘴角更饱含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憬。毕竟,他与我一起走过亦苦亦甜的岁月,而我也把他当成我人生里的第一位蓝颜来看待。从此,我开始偏爱中分的开朗男生,像刘浪一样,眼睛里总是有深邃的星光。
揉皱的成绩单已经成为过去,它占据了我心中最青涩迷蒙的美好地方。之后的每一次大考也许少了顾浪的陪伴,但我都会告诉自己,青春不是用来犯错的。我同时更庆幸浪子给过我满满的正能量,让我有勇气有信心劈波斩浪。他让我体会到,年少的感情不一定要用嘴巴来表达,共同的奋斗才是最美的情话。
今天,旖旎小城里的雨下得很纷然。一片朗润的韶华顺着飞檐滑落在青石板路上。
坐在景区一家清闲的咖啡店里,木讷地看着手提电脑的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好像在痛扁着你心里卑微的幸福。
我对着它兀自惆怅着。有时候所有内心的澎湃都会化作你一个捶胸顿足的哈欠,眼睛一下子变得饱满,两颗泪珠坠落下来。
对面的他伸出手指在我的泪痕上划过炽热的轨迹。
我缩在丝绒沙发一个角落里,抬起头看着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倒是他的嗓音还如昔日清澈:“这里倒是变了不少。”
我笑着点了一下头:“物是人非了。”
我抬起眼睑看他扬起手叮叮当当地搅拌着那杯浓郁到可以融化少女心尖的咖啡,细心地洒进一点糖,手腕上的CUROM闪烁着滑到手肘。
早已没有了三年前的风尘仆仆和青涩动人,换上了一身成熟稳重的伪装,不得不说这伪装让他更引人注目了。
人红了就是不一样,看眼前的小武,心里不知道是为他庆幸,还是为自己感伤。
我脱下那双根本把我的脚趾挤得生疼的高跟鞋,优雅地盘蜷起腿坐在沙发里。
时间在风声里变得婉转动听,三年后的今天我们相逢。
说不清是对物是人非的感伤,还是对旧日美好的怀念。
我扭头看外面的雨天,巷子还是那么窄,旧木门老石凳都还在,燕子念旧年年归来,桃花红红火火盛开。
只是我们早已在不同的路上分道扬镳,偶尔累了回头捡起那时候的天真,笑一下曾经的疯狂,继续走向未知的远方。
一路向南
三年前,我初入文场却处处失意,心里的憋屈和年少的叛逆细滋慢长。
每个青少年都需要一段与世界为敌的光阴证明自己,庆幸的是在这时光里我们都会碰见一个人,他们或让你疯狂,或让你静止。
就比如说我遇见了小武,我们把所有对世界的困顿消耗地淋漓极致,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会用加倍的时光来偿还那七天的肆无忌惮。
那天午后,我独自坐在这老街上的一家面馆里,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被旅游业开发,一切都好像是被喧嚣红尘遗弃的宁静角落。
只有滴答的雨水。
我清晰地记得相识那天下着微雨,清澈着那个年代的诗意。
你背着耐克的行军包,踏着炫彩的NB运动鞋,身上穿着冲锋衣和破洞的牛仔裤,满脸风尘仆仆地赶来,好像一只重见天日的土拨鼠。
你问我,这是哪儿。我说,这是南方。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很多天里,我都会笑自己怎么能对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自己的故事,后来才明白,每一次遇见我们都无法拒绝。
你在临走那天对我说,你想当一个羁旅侠客,一路向南。
我总是佩服你有这种勇气,甚至想跟你一起豪放不羁,跟你一起笑着逃亡,逃向未知的远方。
虽然现在想起来,当年的我们只不过是有一腔孤勇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你让我继续留在这里,你说这是一座有灵气的城市,而像我这么清澈无染的女子应该在这里生活,就像潇洒的隐士闭门满世红尘。
你让我答应你继续文学创作,你说你能看得见未来,我们都会在彼此的路上过得很愉快。
你说你还会再来,因为这个城市里有一次邂逅,让他在向南的路上无怨无尤,因为这个城市足够漂亮,轻巧地牵过他的魂魄。
于是,我因为这份承诺,在无数最艰难的路上,在无数责编最气恼的催稿中,摸爬滚打地走过来了,一个人握一支贫瘠的笔书写心中的万千思绪。
一起度过的短短七天,变成了日后向前的动力,也帮我们度过了许多困苦的时光。
后来很多天里,每次郁闷的时候我都会独自坐在初见的面馆里,幻想着什么时候你能因为旅途奔波的繁碌而重回这里。
然后我们相见。
这让我想起一句曾经风靡TVB的广告词,我不是喜欢吃面,我只是想多见你几面。
所以说,情义的宝不宝贵,不在意走过多久,而在意走过多少。有些人把一辈子都托付给你,你还是一个转身把它迷惘在风中,有些人陪你一分一秒,你打算用一生来忘记还总是想起。
我知道,就算你不会再来,我也不会怪你,不会怪罪我们当年的见面。这一世行走,从始到末,会遇见无数的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与你情深。
即使知道萍水相逢,我们也曾经一起寂寞地看着热闹,这也是极好的。
久别重逢
拉开厚重的窗帘,细小的灰尘飘洒在空中,外面的雨丝轻轻浅浅地勾勒出南方特有的曼妙。突然觉得,今天有点像我第一次见到小武的日子。
打开电脑,却收到小武发来的E-mail,我怎么找不到那家面馆了。
我在衣服堆里摸爬滚打,喷上CK轻香水,一路飞下楼。
心中暗骂着该死的()小武怎么到了现在才打算回来。
我觉得我就像在赶赴一场重要的宴会,宴会里有我们的当年。
可是看到小武的那一刻,所有心中的此起彼伏都被熄灭了。
我们都不同于三年前那两只花里胡哨的小兽,挣脱成见的枷锁,奔跑在道路的斜前方蹦蹦跳跳。
有一股陌生的气息把我们两个环绕。
他不再是一身旅游者的装备,而我也没有穿那些年的原宿潮流;他不再是一头灰尘扑扑,而我也不再是素面朝天。
也许当你要跟一个打算见面,一直想见的人终于相逢的时候,你最能看清楚自己的变化。
看来就算面馆还在,我们也都没有勇气再去里面点大碗的盖浇面,就算这里不是旅游景区,我们也都没有勇气再到西市去喝得酩酊大醉。
他回头看到了我,先是一怔,然后迎面走来,他问我,面馆呢。
我跟他说,被改成了咖啡店。
其实我真的想对他说的是,几年不见,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我们,都变了。
我看坐在对面的他优雅地依着沙发,桌上漂亮地摆着他的PRADA钱包,一身GUCCI,喷的香水味道很浓烈。
我有些不安地拽了拽身上的EIFSACK,他眼睛里星光闪烁,他问我:“文字这条路走得还不错吧?有粉丝跟了吧?”
“还没想那么多。这几年的变化远远赶不上你。”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的确,身边红人不多,小武就是其中一个,当年只想一路向南穷游中国,未想现在的足迹已经要遍布全球。
而且还一路大红大紫起来了。
“走,出去逛逛。”
他绅士地站起来,接过我一旁的包。
我穿上那